彭护用白布条包着脸,打了个喷嚏。
杨峥看着自己这位木乃伊一样的岳父,在得知怎么诓骗胡奋之后,眼神不禁怪异起来,不得不说他太精明了。
若是提前开城,则必然遭到胡奋的围攻,彭部将损失惨重。
选在这个时候开城,彭部的损失降到最低,也成为压倒胡奋的最后一根稻草。
守军当即崩溃,胡奋领着千余部曲从北门逃出,蒙虓领两千骑兵追杀而去。
徐质被众军围杀而死。
城内的百姓也因此保存了下来,一半的守军成为俘虏。
聪明人做事总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彭族长辛苦了。”杨峥看到城中的几处烟火,令庞青带人前去扑灭,维持城中秩序。
“非是彭某之功,而是将军运筹帷幄,将士奋勇,彭某才能寻到一丝机会。”彭护倒谦虚起来,暗戳戳回敬一个马屁。
杨峥忍不住笑了起来,“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无需讳言。”
他的那一点小心思,杨峥也没放在心上,身为族长,自然会以本族的利益考量。
至于以后彭护是继续做他的族长,还是加入西平,是他自己的选择。
聪明人总会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过不多时,刘珩、赵登提着徐质的人头前来。
两人浑身是血,甲胄上一道道伤口,刘珩的肩膀上还挨了一斧,连盔带甲削去了一大块皮肉,狼牙棒上的铁牙几乎全部断落。
徐质号称雍凉第一,刘珩比他差不止一个档次。
刘珩吐出口血沫,骂骂咧咧道:“呸,这贼厮好生凶恶,若非城墙狭窄,他的斧头和我狼牙棒都施展不开,被赵瘸子偷袭,这次就栽在城墙上了。”
能被刘珩评价为凶恶,看来徐质是真的勇猛。
赵登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伤到了哪了?”杨峥没理刘珩,问起了赵登。
赵登一张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不、不碍事,属下歇息几天便能恢复。”
刘珩睁大眼睛,冲赵登伸了大拇指,“你们这些缺胳膊断腿的真了不得,撑着梯子,就敢往城上蹦,咱们军中玩命的不少,你们排第一。”
这厮说话不积口德,当着人家的面揭伤疤。
好在赵登知道他脾气,不以为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水。
“金银钱帛全部分赏将士,参与北伐之百姓,无论奴隶还是妇孺,明年赋税减半,每人再赏五升粮食。”姑臧城下不到十万百姓,五万多石粮食,杨峥还是拿得出来的。
庞青记在小本上之后,就下去办理了。
拿下姑臧,等于拿下武威,剩下的三郡也就是嘴中的肥肉了。
就看怎么个吃法。
用后世的话来说,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西平金城武威三个板块连在一起,加上西海、河曲,杨峥已成气候。
就在杨峥盯着沙盘歪歪时,斥候来报,“报将军,蒙都尉追杀胡奋至上河,被鲜卑所阻!”
“好大的胆子!”杨峥又怒又笑。
这个时候还敢跟自己作对?
难道真不怕自己的大刀砍不到他们身上?
武威之所以是重镇,一方面是阻断河西走廊,另一方面是对草原虎视眈眈,有巨大威慑力。
霍去病拿下武威之后,匈奴的末日就到来了,亡国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匈奴被两汉压在胯下之后,鲜卑人逐渐崛起,不仅占据漠北、辽东、漠南,连河西也被渗透了。
贺兰山周围的肥沃土地尽为其侵占。
拿下武威绝非一劳永逸,而是一个开始,新的挑战接憧而至。
士族、豪强、羌胡、鲜卑,问题一个接一个。
“传令亲卫营,随我扫平上河!”杨峥眼底泛着血光。
要玩就玩一场大的,一次性给他们弄到位,以免陷入胡奋东奔西跑焦头烂额的境地。
这几年,没拔刀子,外人都以为自己是吃素的了。
鲜卑人为什么这么没眼色?
还不是胡奋这两年没有解决到位?
怀柔肯定不行,鲜卑不是羌人,羌人一盘散沙,散沙里面还是散沙,而鲜卑有自己的传承,怀柔就是养虎为患。
而现在挟大胜之威,何不快刀斩乱麻?
当初对胡奋围三厥一,留北面而不攻,不就是把他往鲜卑那边赶?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刀子解决问题最快,成本最低,效果最好。
而现在的杨峥,需要尽快荡平武威,然后窥望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