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阁老本为贫家子弟,然天资聪慧,少年即受恩师赏识,许爱女,频提携,他自此平步青云,虽也曾起伏磨难,但最后到底全身而退,风光致仕。然而,饶他一生见识极丰,但当被侯府送回来的巩红绡和盘托出那段往事时,他也不禁惊诧身摇,不可置信
他余某人居然也会有愚蠢到这般发指的儿子儿媳?!
“老太爷明鉴,顾家太夫人在侯府里头,那可是只手遮天呀!我性命都握在人家手里头,要叫我说什么,我哪敢不从!”红绡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没能把实情托出,叫大太太吃了冤枉亏,都是我胆小畏死,望老太爷慈悲为怀,饶过我罢!”
当着父母弟媳的面,被道破自己女儿背夫偷人,那余大人面皮一阵青一阵红,臊的连头头也抬不起来,一旁的余大太太只狠狠瞪着地上的红绡,目中直欲喷火,只碍着公婆在,不敢放肆。余大人偷眼窥老父的面色,只见他胸膛起伏厉害,当下便小心道:“都是儿子不孝,叫父亲操心了;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不是,万请父亲息怒,好歹保重身子要紧!”
余阁老瞥了儿子一眼,讥诮道:“这会儿你倒知道孝顺了,连道士都敢买通,黑的颠倒成白的,我一辈子的老脸都叫你们夫妻丢尽了。你还是行行好,给我碗砒霜,早些阖眼,也省的见你屋里那些腌臜事!”诚如顾廷烨所料,余家老爷子宦海沉浮几十载,早炼得精滑似老狐;除了谋反抄家这种殃及全族的滔天大祸,已鲜少有事能叫他惊慌失措,自也气不坏身体。如今骂起人来,更是中气十足。
余大人面红过耳,不敢分辩什么,噗通一声跪下,余大太太见状,咬牙跟着跪下;见长兄长嫂如此,三房四房更不敢站着,俱是双双跪下。余阁老面上波澜不惊,对着犹自如筛子般抖个不停的巩红绡道:“顾家来信上说,这些年来耽误你了,如今将你发还,好好安排个人家嫁了。”他又转头对余四太太道,“老四家的,待回登州后,这事你来办。”
余四太太看了眼跪在前头的长嫂,犹豫道:“父亲,这……”她话还没说完,余大太太已是满脸愤恨的抬起头,怒视巩红绡,骂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小贱人用心歹毒,害我们不浅,便是杀头也轻了!怎么能……”
余阁老一掌拍在案上,冷冷看下去,余大人赶紧用力扯妻子的袖子,余大太太转头,一接触到公爹寒冰般的目光,当即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
巩红绡何等机灵,见此情形,立刻连连磕头,哭的泣不成声:“都是我的不是,请老太爷千万别上气,身子要紧呀!我自知是饶不得的,只惦记我娘老迈衰弱,为人子女的,怎好舍了老母不管!只求老太爷开恩,放我一条生路,叫我侍养老娘终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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