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长衫便拿着准备好的银票陪着英平一同去往兰秋坊。原本英平是打算弄个更大的阵仗,想把裴家兄弟都带上,但在叶长衫的极力劝说下,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只是让叶长衫陪他前去。
一路上英平没心没肺地东张西望,看架势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去逛窑子的。
而叶长衫则机警不少,今晨也不知怎么地他右眼皮老是跳跳,也不怪他迷信,在得知兰秋坊是王家产业之后,他便总感觉那地方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但又他向来拿英平没办法,是以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一旁,以防万一。
二人来到兰秋坊,或许是由于时辰尚早,此刻人还不是很多。
叶长衫本能地站在英平身前,他迅速扫视四周,再确定船上与往日无异常后,一路上有些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一些。但叶长衫并未就此将所有警惕丢掉,他拉着英平欲赶紧上楼,毕竟楼上人少,不似底下鱼龙混杂。
就在叶长衫拉着英平手腕准备往上走的时候,忽然英平一用力便从叶长衫的手中挣脱开来。
叶长衫先是一阵疑惑,而后心中便有种不好的预感闪过,还未等他确认这股不详的感觉时,只听英平扯着嗓子吼道——
“来人啊!把桃娘给我喊过来,本公子有话同她说——”
果然!这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看着英平站在台阶上如同打鸣的小公鸡一样,叶长衫万分无奈,他赶忙偷偷拉了拉英平的衣袖。
不料英平非但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味道。只见他将袖袍一甩,而后将一只脚霸气地跨在护栏上,继续喊道:“桃娘他人呢!?怎么还不出来?本公子在这儿等得......”
“这是谁呐?在咱这风雅之地大呼小叫?护卫呢?都去哪儿...”
桃娘叫唤着便从楼上下来,当她吆喝到一半时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站在台阶上的那位男子似乎有些眼熟。她提着裙子探着头向前走了两步,当她看清男子的样貌时,不禁倒吸一口气——
这人胆儿可真肥啊!将苏公子打成那样不但没逃走,反而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儿!
她倒不是很怕苏家会为难兰秋坊,毕竟这是大东家的产业,但失去了苏公子这样一位大金主,桃娘这些天颇为烦恼,虽说英平也颇为大方,但相比于出手阔绰的苏公子那简直不值一提,此时再见英平,她自然是心生厌恶,恨不得替苏公子报官将其抓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郑公子!”桃娘没好气地阴阳怪气道。
围观人群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郑公子啊!这些天关于郑公子与知唐姑娘的传闻已经传了开来,而苏公子的伤便是由于他与郑公子争风吃醋闹出来的。见郑公子忽然高调出现,众人便知道又有好戏看了,是以都津津有味地望向英平,甚至停止了与怀里的姑娘的打情骂俏。
“知唐姑娘呢?”英平喊道。
“知唐?公子还有脸提她?她正在屋里面壁思过呢!”
“知唐她...你喊她下来。”
“下来?下来干啥?”
英平不屑地将大手一伸,伸到叶长衫面前抖了抖。
叶长衫不解,疑惑地看着英平。
英平原本想摆个大款架子,可他这手在空中停了老半天,都没见身旁有任何反应。英平疑惑地转头看着叶长衫,发现叶长衫此刻也同样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阵好气又好笑。
这大兄弟实在倒是挺实在,可怎么一到青楼这地方就憨得要死?
“拿来...”英平小声地提醒到。
“拿什么?”叶长衫依旧不知所云。
“银票!”
“哦...”
见叶长衫慢慢吞吞从怀里拿出银票,英平暗叹朽木不可雕,但他此时哪有功夫数落叶长衫,只见他一把从长衫手中接过这一沓银票,大气地说道——
“我要赎人!”
“赎人?谁?”桃娘不解地问到。
“知唐!”
“知唐?”
“不然呢?”
见英平满脸自信,桃娘原本有些怒意的眼神渐渐变得玩味起来,到了最后甚至出现一丝嘲讽。桃娘仿佛看着一个傻子一般地看着英平,说道:“你想替知唐赎身?”
英平没有回答,而是抖了抖手中的银票。
“知唐乃是本坊的招牌,大东家说了,不能赎!”
“笑话!大东家、大东家,本公子就不信了,难道这大东家还能上天不成?有本事叫你们大东家过来,就不信了!本公子还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