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下棋还是品茶论道,王少惊总是很喜欢跟在伯父身边,因为伯父的一言一行、一词一字都透着莫大的智慧,让他受益匪浅。
‘咚咚咚——’
就在王少惊细细品味王延庆方才那番话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大书房是王家最核心机要之地,莫说闲人,就连王家普通的子弟都无法靠近此处半分,此时忽然有人敲门,定然是王延庆亲随有要事前来。
王延庆抬了抬头,示意王少惊去开门。王少惊点点头,他走向房门的同时,不忘问道:“谁啊?”
“回三少爷的话,是小人。”老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少惊将门打开,只见老丁低着头弓着背,毕恭毕敬地站在大书房门口。
“老爷——三少爷——”老丁向二人请安道,虽然是王延庆叫他过来的,但在得到明确的允许前,他依然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不敢擅自踏入半步。
“老丁啊,进来吧。”王延庆向着门外喊道。
老丁得到家主的允许,小心翼翼地迈入书房,经过王少惊的身边时,还不忘向这位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家主的年轻人低了低头。
王少惊伸出头去向外张望一番,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便将房门紧紧关上。
来到王延庆的书桌前,老丁恭敬地说道:“老爷,事儿都办妥了,人已经转移到了新的地方,看守的侍卫也增加了一倍。”
“好。”
王延庆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老丁这个忠实可靠的仆人,他是再放心不过,既然他都说办妥了,那便无需多问。
王少惊在一旁有些疑惑,他不知伯父吩咐老丁去办何事,但此时伯父尚在问话,他也不敢插嘴。
王延庆将手中茶盏放下,问道:“陈进爵呢?他知道了?”
“陈公公那边小人已告知了。”
“哦?你是怎么和他说这事儿的?”
“小人只是说:‘近来事态多变,小人出于好心将陈公公的家人秘密安置,望公公不要担忧。’”
“他有什么反应?”对于陈进爵的反应,王延庆似乎很感兴趣。
“当着小人的面,陈公公没有任何反应。”
“哼,这个狗奴才,表面上越是没反应,这心中恐怕越是恨老夫吧。”
听伯父与老丁对话后,王少惊心中一惊,老丁口中所说的陈进爵的‘家人’自然是指他的父兄以及他的宝贝儿子,这是控制陈进爵的最大利器,如今伯父竟然让老丁将他们转移到别处,还增派守卫看管,看来伯父与姑姑是有大动作啊!
王延庆思索片刻,随后说道:“行,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万事小心,莫要让人发现。”
“小人遵命,小人告退。”
说罢,老丁一步一步地从书房退了出去,留下王家叔侄二人。
见老丁离去,王少惊尽力平稳住内心的波动,问道:“伯父,您是要…”
王延庆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望着书房内唐帝赐予先父的那口宝剑,说道:“有勇有智方为大成…如今,是时候鼓起勇气往下走啦…”
王少惊的心跳骤然加快,呼气也变得急促起来,能够让伯父‘鼓起勇气’的事情,那定然是足以改便大唐格局的大事,难道说…当真要改天换日?
“伯父,姑母那边已经稳妥了?”王少惊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差不多了,听你姑母说圣上还犯了梦游病,在梦中胡言乱语。”
“真的?侄儿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圣上装的?”
“起初我也不信,但听你姑母说近日圣上连给她请安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了,偶尔去的那两次她亲眼瞧见圣上的状态……”
王延庆摇摇头,没有将话挑明,但在王少惊听来却令他大感兴奋,一旦自己家能成功地迈出这一步,那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连想想都激动无比。
“伯父,那咱们何时……”王少惊比了个手势。
看着侄儿有些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模样,王延庆苦笑道:“你啊,方才伯父白教你了?万事不可急,尤其是此等大事!”
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王少惊激动的情绪稍稍冷却。
“你以为就咱家在盯着这盘‘棋’?别忘了,朱雀之乱最后是谁出来差点让咱们功亏一篑的!”
“常之山?”
“对!这个老狐狸看似已经淡出朝野,但实际上却从来没有离开,就说他手上的校事府吧,谁知道会不会在节骨眼上捅咱们一刀?”
“伯父当如何对付他?”
“找个时间,老夫亲自会他一会!”
王少惊一怔,其实经历上次黑衣卫清场的事情后,王少惊对常之山的看法大大改观,他再也不敢小觑这位看似郁郁不得志的上司,只是想不到伯父竟然还要亲自出马。不过既然伯父选择亲自出马那他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如此一来自己则可更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