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看不起萧宁缺，而是对于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我和萧宁缺交手过那么多次，早就把他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他现在变化这么大，我又怎么可能不起疑心呢？

“萧宁缺，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而是……”

“如果换作是我，先前什么水平你一清二楚，忽然修为突飞猛进，你也会觉得奇怪，甚至是担心的，不是吗？”我换了个委婉的说辞，对着萧宁缺回道。

他竟然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我说：“不对，如果是你，我只会觉得……只会觉得，你恢复从前了，我只会为你感到开心的，小白！”

“……”

行吧，我和他也算得上是聊不到一块儿去，而他似乎也不想，将自己身上变故的原因告诉我，我也只得作罢。

“萧宁缺，我虽然到现在，还没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但我知道，你曾经是对我最好的几个人之一，我好像还欠了你一条命，你会落得今天这副模样，我的责任很大，所以我不想你出事，你明白吗？”我对他接着又道。

他的眼里闪过些许心虚，像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躲闪，说：“我……我能出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我，对于萧宁缺极为了解，在见到他的这个反应之时，我的心里几乎算是凉了半截。

我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将疑惑埋在了心底，转移话题地对着他俩说道：“行吧，你如果没事，还能变得这么厉害，那再好不过了，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吧！”

许是萧宁缺太久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认可。

又或许是他太想得到我的认可，已经想了好久好久。

久到我这么敷衍的一句话，像是给他打了鸡血一样，他的眼底燃起激动地喜悦，脸上的微表情，像极了一个毛躁的小孩儿，对我点了点头，说：“小白，你放心吧，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我在，肯定没有人能欺负你！”

萧宁缺的话说到这儿，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凝重地又接了一句：“哪怕是陆行遇也不行！”

“任何欺负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的这副模样，非但没让我感觉到心暖，反而让我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与害怕。

通过恢复的那点记忆，我本就知道先前在昆仑偷来的那本秘诀，名为无情诀，想要修成正果，必须要走忘情绝爱这一条路的，所以外婆才会给我那样的告诫。

我这一世，好不容易没了前世的记忆，即便知道前世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也一直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甚至有些超脱世俗之外的目光，去看待从前的。

我是真的不想，也不敢再招惹那么多情债了。

我有些心累地无声叹了口气，对着萧宁缺回出一句：“你的好意我感激，但是萧宁缺，人各有命，我们谁都不要过度干预他人的人生，介入他人的因果，好吗？”

“你该知道的，干预他人的因果，干预得越多，别人的业债也好，冤孽也罢，在这世间的种种因果，最后都会转移到你身上的。”

“我算不得什么好人，到底能落得什么样的下场，连我自己都无法预估，我真的不想再牵连到你了，要是真的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萧宁缺被我说的面色苍白，隐隐泛红的眼底，竟还染上了些许倔强，失望，不甘，与那诸多复杂的情愫。

他像是在心里憋了很久，忍了很久，很早之前就想要问我了。

以至于在开口的时候，八尺男儿的嘴里，竟还带着些许哭腔。

“小白，我知道，这一世我没认出你来，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伤害过你。”

“我也知道，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这一世的经历也不算太好，没有契机，也很难在与我亲近。”

“可是……”

“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成外人啊？”

“我哪怕是化鬼，魂魄不稳，记忆紊乱，宁愿守着你留给我的这颗妖心，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去投胎，早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

“我要是再死，只剩下魂飞魄散这一条路了！”

“可我连魂飞魄散都不害怕，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害怕背上你的因果？”

“如果，我说如果……”

“如果牺牲我一人，能换得你安稳一世，能让你少受些苦，我是甘愿的，我是心甘情愿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