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舟道:“刺去东行浙江绍兴,有一代大儒王阳明,开设阳明学院,传授心学,此人学贯天地,才智高绝,上到宁王,下到盗匪,都被他反手覆灭,区区青城派根本不在话下,你若是苦苦哀求他,他当然能手书一封,找那川蜀布政使,有官府办事,余沧海想必会把你父母完好无损的还给你,如果你你父母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林平之心想:“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官压百姓,但是王阳明在绍兴,离着此地千里,拿到他书信再去找川蜀总督,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便道:“师父,绍兴远隔千里,再到川蜀更是跋山涉水,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求师父指点明路。”
封舟道:“你能想到这里,也算你不笨。那么还有一条路。你之所以家破人亡,江湖上人人皆知,是因为你家传武功辟邪剑法,威力无穷,而你林家父子却武功低微,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如将辟邪剑谱送到少林寺,就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辟邪剑法物归原主,你也能拜入少林寺门下,学上二三十年,在拉拢一批师兄弟,灭掉青城派,也不是不可能。”
若在以前,能入少林寺学武,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现在父母被困,林平之救之心切,哪里还考虑二三十年之后?
他这一路屡经挫折,心智一瞬间已经成为大人,只需要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眼前奇人是在考验他,便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磕头,道:“师父,弟子愚钝,只求拜你为师,救我父母,还请师父不吝指点。”
“也罢,也罢。”封舟仔细看了一眼林平之,忽然身上有拍了拍他肩膀,一股内力输入体内,瞬间在他各处经脉走了一道,只是一刹那,封舟便对林平之的根骨了若指掌。
此人天赋悟性虽然比不上那个令狐冲,却也是难得佳才。
想想原著当中,进入华山派才几个月,便能以“有凤来仪”这一招击败陆大有,练了辟邪剑法没几天就能杀了余沧海和木高峰,若说天赋不高,根本说不过去。
林平之本身就有侠义之心,封舟又有好为人师的癖好,见到这等美质良才,当然想着收他为徒。
“既然你诚心求救,那我便出手就出你父母也无妨。只是你既然拜我为师,那么我自然会为你量身打造一套武功。”
封舟说完这话,心中却想:“不但要传授你武功,还要把你洗脑,让你也做一个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华山派侠客,否则练到最后你回老家开镖局去了,那有什么意思?”
林平之听到他答应救他父母,心中大喜,忙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弟子丁当谨遵师父教诲。”
封舟道:“那好,那我便告诉你,为师叫做岳不鸣,出身华山派,最爱除暴安良,诛杀奸邪。本来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杀了那余沧海,灭了那青城派,既然你求了我,那我便救出你父母,再留余沧海多活三年,如何?”
林平之此时才知自己新拜的师父名讳,感觉依稀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印象不深,但是既然脑海中有此人印象,那么说不定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华山派又是名闻江湖的大派,地位远在青城派之上,那么自己的师父,武功定然在余沧海之上,救出自己父母,想必不是难事。
既然拜了师父,眼下又只有一匹马,林平之便请师父上了马,自己牵着缰缓步前行。
此地距离衡山已经不远,走到午时便已经到了衡山城。这一进城,天色便阴沉下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林平之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找个客店住下?”
“不用。我们先那哪家茶馆歇歇,等你消了汗,就去刘府,那边自然会给我们安排住处。”
封舟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径直走进旁边一家茶馆。
林平之连忙将马拴好,随后跟进去,找了个座头。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
这茶馆坐满了江湖散客,各自胡吹大气,那个说刘三爷武功高强,却急流勇退,实在令人钦佩。这个说刘三爷金盆洗手是也为了避开师兄弟之争,当真大局为重。总之各种八卦消息满天飞。
忽然间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茶馆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一个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甚么?打断了老子的话头。”那老者立时放低了琴声,口中仍是哼着:“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莫大先生,刘正风金盆洗手的真正原因,你觉得嵩山左冷禅知道吗?”
此言一出,胡琴之声顿时停止,而整座茶馆也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