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冷笑道:“她的心什么时候不大了?单说那活计,怡红院谁不能做,晴雯、麝月、秋纹,哪个不行?尤其那晴雯还是老祖宗特地夸手艺出色,指明给二哥哥帮衬的,她偏不使唤,巴巴的拿去求云姐姐,是个什么心思谁不知道?旧年听说她哥哥原本是想赎她回去的,她自己死活不肯,如今倒常常拿这个来哄二哥哥。她和二哥哥那样子,上上下下谁又不知道了?也就瞒着二太太和老祖宗罢了。”
宝琴道:“这袭人行事也太肆无忌惮了,若是有一日宝二爷和别人定了亲,新来的二奶奶必定会打听到袭人的事的,只怕会容不下”
容嬷嬷在一旁插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叫袭人的,不过是持宠而娇,想坐实姨娘的身份呢,她又是勾住宝二爷的第一人,宝二爷待她情分非比寻常,她那个姨娘的地位自然稳重非常,便是新来的二奶奶,也定然奈他不得。不过,以老奴看来,若是新来的宝二奶奶是个软脚虾也就罢了,若是个有心思的,只需要笼络其他人,拿了她过去的把柄去回给二太太,让她打发出去只怕也不是难事。宝二奶奶也犯不着做恶人。”
黛玉等人恍然大悟,惜春幸灾乐祸的笑道:“这么说,那袭人的心思,将来指不定是要落空了?亏她现在还这么的在背后使手段。”
黛玉推了她一把道:“她虽有些不好,到底也可怜,你也犯不着如此说她。”
惜春冷冷道:“我怎么不能这么说她?一个丫头罢了。还是个说一套做一套、贪慕富贵、没规矩的丫头,我有什么不能说她的?每日就会在二太太面前卖好表忠心,背地里却勾着二哥哥不放。林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底下那些碎嘴的婆子们都会看,我偶然间听到,她们在悄悄儿议论,袭人是在我们进大观园前就勾引了二哥哥的,你说那时二哥哥才多大?她也有脸做的出来?平日里还说的多么贤良,实在是虚伪至极。”
黛玉和宝琴听了,都惊讶了:进大观园之前?那时宝玉才十二、三岁吧?袭人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黛玉忍不住道:“这也太过了。袭人想当姨娘想昏头了?这事要是被二舅母知道,头一个不饶的人便是她。”
宝琴亦鄙视道:“太不知规矩了。这种人,就该拿住了,早早打发了出去才是。”
顿了顿,忽然点头道:“难怪大姐姐早早地搬出了大观园,想必是看不惯他们的行为,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惜春冷漠道:“依我说,她有这个苦头吃是咎由自取!如今最好盼着未来的宝二奶奶是个懦弱的。”
黛玉和宝琴相视一眼,深深叹气。
天气渐渐炎热,因为想着打探林昭的消息,所以宝琴便时常与惜春来林府做客。
毕竟惜春身上有琅嬛郡主女官的职务呢。
不仅是惜春,便是巧姐也常来。
只是凤姐开始沉下心来管教贾苼,还要经营自己的嫁妆,倒是不常来了。
姐妹几个,加上小巧姐,一起说些大观园的闲话,或是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或是晴雯抱病补雀金裘,或是袭人摆着姨娘的排场回家送母殡,或是平儿丢了的虾须镯子被怡红院的小丫头坠儿偷了等等故事。
又顺便说些外面如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贾雨村进京,还补了大司马等等,黛玉也听了一耳朵。
想到香菱已经改回自己的名字英莲,与母亲封氏住在林府后面的小宅子里,封氏在林家绣庄生活,这贾雨村升官了,未免会对甄家母女造成影响。
她想了想,便让人请了哥哥的清客张万年,隔着窗户与他说了。
张万年笑道:“郡主放心便是,一切都在伯爷掌控之中。贾雨村官虽升了,实权却弱了,翻船之日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