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老僧的眸光中才多了几分色彩:
“昔年立下大蟾寺,和尚曾传下戒、经、武,曾想着,后辈僧人,能守戒学经,心性澄明再习武强身”
微微一叹,达摩微多说什么,只淡淡的看向梵如一:
“你既称佛,又何必寻我这早死了多年的老和尚?”
“大僧过谦了。”
梵如一垂眸,态度恭敬:
“自在尊者,也曾为诸佛之师,大僧虽不如小僧,但多少也有可取之处”
“狂妄至极!”
这时,便是戒色、虚静等老僧也都是勃然色变。
“梵如一,你纵是晋位武圣,又如何能与祖师相比?你自命为佛,于佛门天下有何益处,也敢放此狂言?”
“哈哈哈”
几人话音未落,梵如一已是不由笑出声来。
“你!”
一干和尚气怒交加。
“诸位前恭后倨,思之令人发笑!”
梵如一微微摇头:
“不知大僧,见你传承如此,作何感想?是否有传承已断,黯然心伤之感?”
“他们,非和尚传承。”
诸多和尚本已惊怒不已,听得此言,便是虚静心中也不免闪过惊慌。
“祖师,不要听信他一面之词!”
“祖师!”
呼啦啦跪倒一片,一干和尚面色惊惶、苦涩,可说难看到极点。
“大蟾寺,是和尚悟道修行之地,无量山,是和尚路过歇脚之所,伏龙山,是和尚除妖之地
但和尚的传承,非一人一山一派”
老僧神情平静:
“守戒、学经、持武者,皆吾传承!诚如你所言,后世大蟾寺已非修行之地,烂柯寺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可世上,只有还有一人持戒苦行,那和尚我,传承终也未绝!”
“阿弥陀佛。”
见他神情如常,梵如一有些动容,复又合十双手:
“不瞒大僧,小僧修持两百年,古今已无可学之人,此来,正要与大僧论道。”
说话间,他躬身,后退:
“三月后,大佛山,小僧静候大僧法驾”
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强如虚静、戒杀这般积年大宗师,竟也无从捕捉其人退去的轨迹,唯有杨狱眉头拧起。
上次见面,许是有伤在身,亦或者是乾亨帝掣肘,这老和尚给他的威胁,远未有如此之大。
还是说,这段时间,他又有增进?
“祖师”
“祖师哦,容弟子”
“污蔑,那梵如一”
荒原里,一干和尚已是惊慌失措,尤其是大蟾寺的一众和尚,更是磕头不止。
这番话,实在太重,强如虚静,也无法从容,这几乎是将他开革出门墙了
但无论他们如何说,如何磕头,达摩却是恍若未觉,只是凝望着梵如一离去的背影。
许久许久之后,他转过身来,也不看一众徒子徒孙,抬步行至杨狱身前。
这时,杨狱正在收拾刚咽气的虎妖。
这头能催数万伥鬼的山君,的确比树妖强极多,只是,无论自己身怀之元磁,还是魁星,都极为克制此妖。
以至于,和那树妖鏖战,他还费了些手脚,和这山君打斗,反而轻松许多了。
达摩转身,一干和尚有心跟随,却又不敢,只得远远看着。
而老僧,则全不在意,问:
“杨施主,此人的功行,于后世,可算第一?”
“第一?”
杨狱想了想:
“应当未入前三。”
“如此,后世却是更胜如今良多了”
老僧有些动容:
“坐化之前,老衲不过与他仿佛,或许还要差一些”
“时代不同,如何好比?”
杨狱却是摇摇头。
“施主不必劝慰,强弱于和尚而言,本也无甚意义”
说着,达摩看了眼远处的一干和尚。
他所在意者唯有传承。
“杨施主,老衲出不得此幻境,无从辨别真假,还请你代为验证”
“若为真呢?”
“若为真那,就有劳施主代为清理门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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