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杜祯便渐渐眉头紧锁。他已不是昔rì高中进士的毛头小子,也不是在翰林院专心诗词文章的文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在其个必谋长远。缜密地思量了一番。他不禁想到之前杨士奇提到万世节升调的事时,曾经说起都察院那帮御史仿佛在谋戈x着弹劾家人,于是顿时心中一紧。
“这事情我会对士奇兄和勉仁幼放提一提,你这些天多多留心。查访民风民情乃是十三道监察御史的职责,既然你所说朝中没人提起。那么必定是都察院有人摁住了此事。左都御史刘观xìng奢侈好财货。但皇上却偏偏对其宠信深重。但凡官员无不畏都察院这一位总宪,你已经被两个御史弹劾过,既然有这么一件事,你要更加小心被人弹劾。”
老岳父这么一提醒,张越顿时想起了上回胡七说的话。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袁方忽然在两个月前下狠手断了刘观的一条臂膀,更拼着被人笑话驭下无方除掉了两个锦衣卫百户,这其中必然有深一层的考虑。一时间,他想起了上次被弹劾的往事,顿时眉头大皱。
按照阁臣惯例,杜损明年会试极可能会担任主考官,到时候兴许也会像杨荣杨士奇那般门生满天下。但毕竟张越才是自己真正用了无数心血教导出来的弟子,因此他眼下既然已经担心张越成了御史的靶子,自然少不得细细提点。
“之前的朝中七卿,方宾和刘观最好财货,但方宾不如刘观胆大,更不如其圆融多智,所以一败即死,没有复起的余地。刘观先是在左都御史陈模和右都御史吴中之间左右逢源,后来却升任一部尚书,被太子申饬过,又因故被谪为本部吏,最后还是照旧复起,又迁左都御史,过人之处可见一斑。杨勉仁深得圣眷。对刘观戒心深重也不敢随便招惹。你就更得谨慎了。”
“多谢先生提醒,此事我一定倍加留心。”
翁婿俩商议完了正事,张越便提起三rì后儿子的两岁生辰,说是要晚上自家小小cāo办一番热闹热闹,杜祯一向疼爱外孙,当下便答应若是那天晚上不当值一定去。
有了这许诺,张越便打算起身往后头去见杜绾,结果才一站起身,外头门帘就被人高高打了起来。
“看你们俩满头大汗的,也不知道把窗户支起来!”走在前头的裘氏亲自捧着一个条盘,在旁边的梅花几乎上搁了,就对张越笑道,“如今晚上也热,我听说你来了,特意多盛了一碗绿豆百合汤。虽说天热,但喝冰镇的不利肠胃,这温温热的正好,你喝了再走,也好解解暑气,今天你忙前忙后也累坏了!”
张越素来看待裘氏就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此时连忙上前笑吟吟地道了谢。先捧起一碗给了杜损,他自己又端起了剩下的一碗,自是一口气喝了干净,随即才和裘氏一同前往后院。他素来敬重这位岳母,此时听她絮絮叨叨也只觉得可亲可敬,可等到穿过前头一扇月亮门的时候,他却忽然捕捉到了一前一后两个名字。前一个名字让他放下了一桩心事,后一个名字却让他的心再次高悬了起来。
“今天早上孟姑娘到家里来送嫁的时候,和绾儿小五说了很久的话。我听见她说这几天就要搬进城来,住的地方离保定侯府不多远,也可以有个照应,,两天前太子妃生辰。我和其他诗命去东宫拜偈,恰好看见了之前你成婚那会儿,一块来咱们家送过东西的那个房家公子。这好几年过去,他倒是瞧着更英挺神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