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总算,我宁可在开平塞外吃沙子,也好过在京城混日子。”刘忠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又冲着张越嘿嘿笑道,“还叫什么刘帅,如今你前途正好,要巴结,也该我叫你一声张大人才是!对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刚刚你在纸条上怎么写的?”
倘若问的是别人,张越便会理所当然地含糊过去,可刘忠当初在山东帮了他老大的忙,也算是对山东情形廖若指掌的人,因此他不便相瞒,索性实话实说道:“我在上头写,汉王色厉内荏,宣扬声势不过是为了让四方人认为他是明主,于是纷纷来投,其实没那么大能耐。太宗皇帝当年是在北边连年抗击蒙元,很少停过打仗,可汉王却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了。真的打起来,他绝使不出当初勇冠三军的本领,所以他不会轻易出击,恐怕会等到朝廷走一步,他才会跟着走下一步。”
“咦?”
刘忠古怪地瞧了张越一眼,随即便拖着他往外走。这会儿别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夹道就只剩下了他和张越,这时候,他才开口说:“如今五军都督府不少人都在猜测是谁领兵前去征讨,暗地里都把那当作是要命的差事,你倒是敢说!不过我在山东那么多年,想的却是和你差不多,二十多年没打过仗,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早就不中用了!”
“那刘帅也是这么写的?”
“我哪有你这胆子,不过人云亦云说汉王多半是想占据山东,以此为根据谋夺社稷神器罢了。”刘忠没好气地答了一句,随即就明白了张越如此问的缘由,心里也觉得莫名其妙,“既然刚刚蹇尚书什么都没说,多半是觉得你的条陈太大胆,于是扣下来了。咳,别去管那么多,看看今天那三位尚书的模样就知道,这种事情,想要立下这第一功的人太多了!”
对于文官和武官截然不同的态度,张越并不觉得奇怪。而他更知道不管有没有自己的建言,早有打算的朱瞻基都不会吃朱高煦蒙混了去,因此也不担心,和刘忠分别之后就回到了都察院。由于刘观出京之后,朱瞻基以苏州知府之事谴责科道言官,都察院上上下下更是震慑,眼下既没人顾得上巴结他,也没人顾得上排挤他,他这日子自然是逍遥。
然而,傍晚散衙时分,刚刚荣升御用监太监,改赐姓名为王瑾的陈芜却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赶了来。由于都察院屡遭皇帝申饬,上上下下都还在惊悸震慑的时候,因此王瑾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如今统管衙门事务的左右副都御史等了老半天,方才得知王瑾径直往寻张越去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不免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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