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至今下落不明,此事本司已经与都司臬司会衔上奏了朝廷。今日本司前来拜访,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不知道秦公公失踪之后,这市舶公馆可有少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不但刘氏不明所以地愣住了,就连赵管家也是一样。只不过,后者却比前者见多识广,很快就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竟是顾不上什么主仆,直接开口问道:“藩台大人怎会问起这个,莫非是疑心府中有人谋害老爷?”
话音刚落,就只听咣当一声,却是刘氏手中的定窑瓷盏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大惊失色的她也顾不上衣襟下摆溅上的茶水,满面惶急地说道:“这不可能!老爷落水失踪之后,府中并没有少人,一切都和平日一样。再说,老爷对下人很好,谁会生出这样伤天害理的心思!”
看见张越依旧端坐面色如常,赵管家又不好喝止大为失态的女主人,只得接口说道:“太太说的没错,藩台大人,我家老爷失踪的这几日,府中确实没有少人,您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查检。”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忙又解释道,“不过,端午节前,老爷的养子仪少爷出去办事,老爷把四个心腹随从给了他,除去他们,其余的确实是一个人不少。”
“既然如此,本司有数了。”
张越想起先头的报信,心里自是透亮,当即起身告辞。刘氏方寸大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吩咐赵管家送客,人才出门就又伏在桌上痛哭了起来。而另一头赵管家陪着张越走上了穿廊,眼见人家气定神闲,他终于忍不住了。
“藩台大人可否明言,我家老爷如今究竟如何?”
张越今次亲自来一趟,自然不是为了确定这么一件小事,此时管家主动开了口,他便淡淡地说道:“一个月前,朝廷的新任市舶司提督太监已经定了,是张谦张公公。”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赵管家一下子停住了步子。他不比刘氏这样不管俗事的妇道人家,对秦怀谨的不少事情都是有数的,之前秦怀谨让心腹人把一半财富从水路送到京城时,还是他亲自去码头送的船。此时此刻,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家老爷铁定是失了势,就是回京也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于是,他这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似的难以平静。反复思量之后,他从张越的话隐隐约约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莫非……莫非是自家老爷知道回京之后绝对没什么好结局,于是借落水遁了?那自己怎么办,自己知道的事情经手的事情很不少,张越如果准备追查下去,自己不是成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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