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言简意赅地把张谦的话转述了一遍,又解说了刚刚回衙之后得到的两个消息,末了才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李文昌的事情暂时可以搁置一旁,他一个官卑职小的市舶司提举,而且也算正人君子,顶多锲而不舍再上书而已。可是,镇远侯这边的公文分明是借此施压,若是我执意要究徐家的罪,莫非他就打算拿着这个由头带兵过来?这简直荒谬!”
“爹爹不生气……”
正恼怒的张越忽然感到一只软乎乎的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顿时愣了一愣。低头一瞧,见是女儿正眨巴着眼睛看自己,他这才想起刚刚是把三三抱在了膝盖上坐着。顺势托着她做好,他忽地发现静官小大人似的端端正正坐在小杌子上一动不动,又觉得有些好笑。
张倬也瞧见了这一双小家伙的样子,便微微一笑道:“这是你媳妇的规矩,静官已经不小了,这背诗认字之类的不提,坐功却需练起来。至于三三还小,但却很会察言观色,平日你娘稍有不高兴的时候,她也常常这么抚慰……说正事,镇远侯顾家的事,我倒是从沐驸马那里听说过一二。”
建国勋贵和靖难勋贵加在一块,大明朝的勋贵家族自然很是可观。外人往往以公侯伯以及分封时间认高低,但圈内人却知道,爵位高低和圣恩轻重却是不一样的。顾兴祖是二代勋贵,祖父又是归附之后没怎么参战的降臣,他原本在列侯之中只是处于末位。但贵州一直是顾家镇守,从上到下几乎都在各卫所当军官,如今朝廷不想再多一个如沐家永世镇守云南的家族,所以顾兴祖在永乐末年才会随同押运北征。
解说了这些,张倬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顾成九子,长子早死,顾兴祖又袭封了爵位,其余的人不过是依旧日功劳袭封指挥使乃至于千户等等的官职不等,但因为顾成留下了祖训,一大家子仍在一块生活,其中多半都在贵州各卫所和千户所。朝廷要调的不单单是一个顾兴祖,而是整个顾氏,所以,在贵州以外的财路,对顾兴祖来说自然异常重要。沐家在云南实际占的土地不下于数万顷,多半都是没有田契的,顾家在贵州也是一样。若是这么一回去,不但一下子少了众多田地,以后一大家子的吃喝嚼用怎么办?”
张越无意识地搂紧了女儿,随即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在他看来,我断的不仅是他的财路,恐怕还是他们的生路……果然是狠辣的一手,他把覃公旺以下一千多号人全数斩首,大约也就是绝了我对质的想头。只要他手中有白纸黑字画押的口供,就能名正言顺到广州兴师问罪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