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张越不禁大为惊讶,转念一想方才醒悟过来。这军职除授是兵部的事,再加上又不是一省都司的主官,只是都指挥佥事这样有名无权的闲职,自然更不会有人去理会。张辅贵为太师英国公,反而不能插手琐碎小事,若是张信不说,还真的可能不知道。
“你是怎么打算的?”
“大伯父年纪虽然还不算大,但如今他转为武职,就是留在京城也没有太大用武之地。反倒是四弟三年翰林庶吉士结束,如今正在选官的节骨眼上,倘若因为大伯父而累了四弟,那便是得不偿失。我预备在四弟的事情上想想办法,再设法劝大伯父想开些。”
张辅自忖就是换成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当下就微微颔首,决定此事就放手给张越去办。想到婶娘的这三房如今虽然情势不一,有事情好歹还能合在一块,而自己的两个弟弟干的却只是拖后腿,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叩门声。
前来报讯的正是碧落,无论是张辅还是张越,都以为朱宁颁赐过后顶多是留下来说一会话就会走,不料想人竟然会在这里用饭。伯侄俩对视一眼,自然而然想到了张太后的身上。左思右想,张辅便点点头,让厨房先送了饭来,和张越匆匆用过之后,他就让张越先过去,自己招来管家荣善吩咐了一番,这才前往内院。
这两年间,朱宁常常代替张太后往来于各家勋贵府邸,或是颁赐或是额外嘱咐,就连张太后的嫡亲女儿嘉兴公主也不像她那样能长时间逗留宫中。张越因为杜绾的关系认识了朱宁,很是钦佩这位陈留郡主的胆色心志,如今再次见面,他便发现朱宁比从前瘦削了几分,但眼眸间仍是流转着那种从容的神采,全身上下虽不见什么配饰,却丝毫无损她的天生丽质。
此时上房之内也已经饭毕,捧着茶的朱宁偏头打量着张越,又笑道:“怪不得皇上说你出去两年仍是老样子,我瞧着也是如此,只人黑了瘦了,精神倒是好得很。这次你一回来,恐怕又要忙忙碌碌被差遣得团团转了。”
此话一出,张越哪里不知道乾清宫的一应对话全都传到了张太后耳中,不禁为之苦笑,心想张太后虽是好意,朱瞻基这个皇帝却也当得实在憋屈,连一丁点自由空间都没有。朱宁又状似闲话地点了几句,待到张辅也“恰好”回到上房,她这才说出了最要紧的话。
同一时间,京师穷京官聚居的松树胡同一座不大的小四合院北房内,几个人或坐或立,正在那儿听着居中那男子低沉的言语。待到他说起可以没性命,不能没风骨的时候,一个个年纪不一的人全都站起身来。
“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除阉党,罢奸佞,正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