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单凭这些物证,这回的事情也能漂漂亮亮收场!”
房陵听了这话却只是皱了皱眉,人跑了却证据都在,这本就是极其反常的,然而,接过这些书信,随便看了几封,他的眉头就渐渐舒展了开来。凭他的经验,自然能断定这些并非伪造,无论口吻亦是笔迹金印,应该都确实属于如今那位以跋扈残暴著称的晋王。于是,尽管心底的那个谜团尚未解开,他仍然点了点头。
虽说他是打宫里直接领的命令,但既然东厂督锦衣卫,他总不能越过了那一层。于是,见众人神色振奋,他就吩咐道:“把书房的东西全部都查点清楚,随后造册封存,派人去知会陆公公,让他尽快带人过来!”
与此同时,深夜的文渊阁内阁直房中亦是亮着灯。杨士奇捏着手中那几张薄薄的纸笺,良久方才放下,又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傍晚就从左顺门那边封口送上来的,起初混在其他文书当中,他并没有在意,后来还是发现那署名方才挑出来看。可是,当他通篇看完之后,却是心中一惊,继而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如今也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陈山竟然上书说自己老迈昏庸,不堪使用,请求致仕!
要说资格,京师的满朝文武里头,可以和杨士奇比资格的,唯有蹇义和夏原吉,但两人已经是形同荣养了,因此别人不知道,他对陈山的履历自然是知之甚深。
陈山是洪武二十七年的进士,后来招入修永乐大典,又为皇太孙讲经史,到了永乐十八年,方才正式从吏科给事中任上转至东宫,专侍当时还是皇太孙的朱瞻基。等到了宣德初,陈山因为是东宫旧人,自然备受任用,从侍郎一路升迁至户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奈何没能在内阁之争中站稳脚跟。
不同于出身豪富的杨荣,书香门第的金幼孜,满世界游历过的杜桢,杨士奇自幼贫寒,又蒙继父养活了多年,仕途虽不跌宕,但也总有**低谷,因此,算得上五朝元老的他一向是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含糊。此前杜府送礼风波,以及层出不穷的流言蜚语,他自然知道,心里也隐约有所感,而这时捏着这样一份告老致仕的陈情表,他不禁叹了一声。
尽管可以回家,但这几天多事,哪怕是凡事缄默不出头的杨溥也留在了宫里,这时候免不了抬起头来:“士奇公,陈大学士上了什么题奏?”
“陈汝静和我同年,他居然要告老致仕。”杨士奇轻轻弹了弹手中那份奏表,轻轻摇了摇头,“他于皇上有师长之谊,为官也很是清廉,如果不是这份抛不去的心思,再度入阁也不是难事。有些事情做得过头了,就算大部分人不知道,也总有人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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