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袜被无声染白。

不对，应该是说她这一身装扮，白与黑的颜色完全对调一遍。

白色部分变成了黑色，黑色部分变成了白色。

唯一的区别就是裙摆边缘的咒纹支离破碎，粉屑般漂浮在湖面孤独无依。

“妹妹？”

少女原本清澈的眸子再次睁开是满是深邃。

青丘万里之外。

胖墩墩的小道士与数万慕名而来的修道者，如痴如醉的听着台上仙风道骨的老者讲解如何走出自己的道。

每听到关键处，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像一个疯狂抖动的皮球。

换做平时，他万贯家财就算一朝倾覆也换不来这老者多看自己一眼。

老者是大千世界中赫赫有名的强者，纵然比上千年一出的时代主角，却也为一代又一代主角作为护道人存在，甚至有传言说老者多次横击‘九天’都是纠缠数天惜败。

四方至尊，中原九天，代表着大千世界武力层次的巅峰。

而老者这次准备以凡尘试心，体验世间疾苦，准备破釜沉舟再次冲击九天的位置。

老者凯凯而谈。

“强者最可怕的不是他毁天灭地的威能，而是他面对一切都能心怀无惧。”

“我横击’九天’八次皆败，但我并不觉得他们多么可怕，无非是胜我一招半式，就算是四方至尊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管对手是谁，永远不要失去出剑的勇气，你，学会了么？”

“我欲声张大道与天下，挽救天下愚民与泥浆，我……”

老者忽然就被扼住咽喉一般。

脸色变得煞白。

惊恐不定的望向青丘的方向。

一柄镰刀的虚影遥隔万里可见。

只是远远一撇老者心神皆失，一身神通抛之脑后，同凡人逃难般惶恐乱窜，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被自己搭建的’天台‘摔了个狗啃泥，又急忙站起身子冲进远处一间如厕房中用蓬草挡住自己身体，紧闭双眼。

近乎癫狂，嘴中不停念叨：“清霜一朝黑衣起，从此苍生万重劫，她……醒了，她……醒了，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凡尘试心，凡尘噬心，老者在精神最薄弱的时候遇见中心最恐惧的事物，直接道心崩溃。

小胖子满脸愤怒，觉得自己又被骗子耍了，他心目中的那个无敌老者，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抱头鼠窜的糟老头子，大千主世界，在诸天中也属于最顶尖的世界，他不相信会出现仅凭一丝气息就能够将老者吓得近乎癫狂的强者。

不光是这位老者。

老者口中的九天，九人皆是不顾周人异样的眼神，毫无形象的疯狂逃窜，更有甚者掘地数万米布下百十道结界，这才敢呼出剩下的半口气。

南方至尊凝望着镰刀虚影，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恐惧。

“死亡，是所有生命的终点，这次又要毁灭多少生灵？我是否在其中？”

他甚至露出一丝解脱，一丝狂热。

“来吧，就让我这个井底之蛙看看世界有多大。大千世界唯一诞生神智，也是最强的法则——死亡，或者叫你清霜。”

清霜丝毫不知道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样的震动。

就算知道，也不为所动。

所有生命，在她眼里不过是蝼蚁，没有人会在意自己一脚下去碾碎多少蝼蚁。

顶多偶尔有些蝼蚁还算有趣，让她能够多看一眼。

她现在在乎的只有黄泉口中的‘妹妹’到底是什么存在。

她是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剥夺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