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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司藤本是富贵花!风情万种真尤物!

你既然能遇到我,而我也愿意救下你,那就合该你命不当绝。

罢了,罢了。

你罪孽虽重,但厚亲重友,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如能幡然悔悟,迷途知返,他日也未必没有一番际遇和造化。

你且听好了,想要消除贪嗔痴慢疑等罪业孽果,必须反躬内省,忏悔赎罪,减少恶报,更要播种善因,多行善事,广积阴德,增加福报,再持准提咒,求菩萨慈悲加持,方可消灾除厄,实现心愿,改变命运。”

“谨记先生教诲。”

唐天祥双手合十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天祥这次真的悟了,我愿散尽家财,行善远恶,修持福报,广结善缘,并按先生所说,日夜不断精进修持准提咒。

天祥不敢奢求改变命运,只盼赎罪消业,不祸及妻儿子孙,便已是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江浩然大笑:“善!”

……………

上海,法租界,平安里。

平安里始建于民国19年,即1930年,由法国商人投资、中国建业地产公司设计并施工的行列式旧式石库门里弄住宅。

虽然位处租界,但作为中国人的聚居地,平安里处处散发着浓浓的中国传统民居文化风俗。

屋脊红瓦如鳞,老虎窗藤蔓缠绕。

厚实乌漆的大门的背后,是小小的天井,晾衣竹竿、搓衣板、马桶刷等居家日用品随处可见,到处都弥漫着生活的气息。

从天井到中厅,到两侧厢房、再到灶披间,在幽暗中踏着狭窄的木楼梯走上去,经过玲珑的亭子间,走进宽敞的前楼,推开房间窗户,似乎伸手就能触及对面人家的门墙,邻里间的声息响动清晰可闻。

有的一个门牌号住着好几户人家,人们在这里出生、嫁娶、繁衍后代……

老百姓的生活,就像永远拧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却百听不厌。

“司藤小姐。”

“哎呀,是司藤小姐啊。”

“司藤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呀?”

“出去见个朋友。”

“哎哟,这晚上出去可不安全,现在外面可不太平哝,出去可要当心点哦。”

“会的。”

在弄堂并不宽敞的巷子里,一名妆容精致、丰姿绰约,娉婷袅娜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一边熟稔优雅的和众人打着招呼,一边如蝴蝶般灵动的穿梭于弄堂之中。

玲珑的身姿搭配着一身搭着披肩的雪白云纹织锦缎齐膝旗袍,虽然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却也愈发凸显得她与弄堂格格不入,仿佛她并不属于这里。

也是,如她这般打扮,任谁见了也会下意识将她当作来自“西区”的贵妇,又怎会将她与只能与人拥挤在狭小逼仄的弄堂里的平民联系在一起呢?

租界内,洋人和华人身份天差地别,但同为华人,在这里,同样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人,居住在租界西部,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区的花园洋房中,身份多为大资本家,亦或“滩上大亨”一类的人物。

第二等人,居住在高级里弄,也就是相对高级的石库门建筑,这些建筑多集中在今天的淮海路、南京西路等周边区域,身份多为银行高级职员和文艺界知名人士。

第三等人,居住在以平安里为代表的普通弄堂里,这些弄堂拥挤狭小,多集中在今天的福州路、延安路一代,住户身份也多为平民职员和小店主,数量众多。

第四等人,居住在处于社会最低层的棚户区,这些棚户区多集中在今天的苏州河沿岸以及闸北和普陀等地,其居民或是在杨树浦地区工厂作工人,或是在轮船码头当苦力,又或是在马路上拉黄包车,是租界身份最为低下,也是最底层的那批人,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在租界,人与人之间的层次就是这般泾渭分明,不说毫无交集,但阶级壁垒的存在,就宛如一道沟壑纵横的天堑,让对面的人永远无法跨越雷池一步。

即便旗袍女子有礼有节,毫不倨傲的回应着众人的问候,但她高贵矜冷的气质却在无时不刻提醒他们,身份有别,不可轻犯。

所以,众人在面对她时所表现出的热情,其实糅杂着太多东西,有恭谨、有敬畏,亦有身份差异造成的距离感。

而这,就是阶级。

从来不以现实距离为尺度,身份不够,地位不足,便是天高地远。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按理说,似旗袍女子这等人物,本不该出现在鱼龙混杂的低等弄堂里。

可她现在不但出现了,还熟练地和众人打着招呼,看这副熟稔的架势,分明就是平安里弄堂中的常客,至少,也在这里居住过一段不能算短的时间,否则,彼此的关系就不可能如此融洽!

可这恰恰也是最让人觉得古怪的地方!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租界虽然归洋人管辖,可论法制健全和治安安全,完全不能与依法治国的现代中国相提并论。

在此情形下,一位单身美貌的贵族小姐,独居在鱼龙混杂的普通弄堂,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度违和的事情。

且不说这里人员复杂,人身安全难以保障,就算是一些流言蜚语、耳食之言,恐怕就足够让人喝一壶的了吧。

可更奇怪的是,她非但没有惹出什么流言风语,反而所遇之人尽皆对她恭敬有加,如若不然,她出门就该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不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但也少不得被一些喜欢人前人后道长论短的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搬弄是非了。

然而现在并没有,反而呈现出一派睦邻友好,和谐友爱的美好画面。

这本身也是极为不正常的。

除非这个女人展现出了非凡的背景以及财力,又施恩于弄堂内的每一户人家,方能做到让人对她既敬又畏。

别忘了,平安里虽然不是代表“脏、乱、差”的棚户区所能比拟,但这里鱼龙混杂,居民素质良莠不齐,是以,绝对算不上什么太平之所,良善之地。

一名年轻美貌的独居女子和一名富有且年轻美貌的独居女子之间,似乎不管如何选择,对于一些心怀歹念之人而言,都具备着无比致命的吸引力。

但瞧这位被人唤做“司藤”的女子,一脸气定神闲的镇定模样,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打算选择在相对更为危险的夜间出行。

很明显,该女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倘若她真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小白兔的话,此时此刻,只怕早就被人吃干抹尽,又如何能够迈出如此优雅的步伐呢?

………

“司藤小姐出门啊?”

“对。”

“司藤小姐,来个饼吧?”

“谢谢,我就不用了。”

“好的,您慢走啊。”

“司藤小姐,这么晚还出去,当心点哦。”

“嗯。”

司藤脚步轻快,一路上已经数不清和多少人打过招呼,虽然都是别人主动,但就算是一名乞丐,司藤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的神色来,反而微笑地向对方手中的破碗里留下几枚铜元。

终于,矗立在弄堂出口处的标志性的牌楼就在眼前,司藤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而就在这时,就听“哎哟”一声,一名顽皮的小男孩在楼梯上攀爬玩耍时,不慎脚下踏空,当下就要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但说时迟那时快,两根藤蔓从天而降,飞快束缚住了他的双臂,稳稳地帮他站住了脚跟。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无形。

只剩下小男孩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臂,一脸茫然。

而司藤见状只是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继而一脚迈出了平安里的门楼。

“黄包车。”

司藤招招手,一名车夫立刻拉着黄包车小跑了过来:“小姐,您去哪?”

“华美纺织厂。”司藤说道。

“好嘞,您坐好。”

车夫吆喝一声,将汗巾搭在肩头,口里念叨着华美纺织厂,脚下蓄力,就要出发。

“且慢。”

就在这时,一名西装革履、气质出尘的青年突然毫无征兆地拦在了黄包车面前,喝止住了车夫。

“小子,你找死吗?”

青年的出现委实吓了车夫一跳,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这会怕不得把眼前这个愣头青撞翻在地。

青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手掌一翻,一枚大洋顿时出现在其手中,继而又被他屈指弹射向车夫:“拿着大洋,退到二十米之外,我要与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叙旧一二,你不得打扰,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公子赏赐,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车夫一边谄笑着一边后退道:“二位如有吩咐就朝我挥挥手,我随叫随到。”

……

“你是谁?为什么要拦我去路?”

司藤饶有兴趣味地盯着眼前这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嘴角微翘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悬门中人,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道术的味道,说吧,你和丘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藤小姐果然好眼力。”

青年抚掌道:“不过我虽是修道之人,但却不是悬门中人,与丘山更是素不相识,可谓毫无瓜葛,司藤小姐无需过虑。”

“哦?既然如此,你何故将我拦下?”司藤审视着青年人,淡漠道:“如果你想学丘山斩妖除魔,扬名立万,我想,你恐怕找错人了。”

青年哑然失笑道:“司藤小姐,在下看起来就这么像是找你麻烦的吗?恰恰相反,之所以将你拦下,是为了救你。”

“救我?”

司藤却好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神情戏谑道:“年轻人,你还是回去再修炼几年再说大话吧。

如果今天站在我面前说这话的人是丘山,尚能让我郑重其事一番。

至于你,就算我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你就能救得了我么?我尚且不能自救,你又有何倚仗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了,你且速速退去,休要仗着背后有师门长辈撑腰就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司藤不愿多造杀业,不代表我天性软弱,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可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如果我说,要杀你的那个人是白英呢?”

青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司藤小姐,这么晚还出去,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要见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英吧?”

司藤正要否认,青年却直接打断她道:“司藤小姐,请不要着急否认,我之所言是否属实,我想,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既然我已经提醒过你,那我此行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我想,以你细腻缜密的心思,不管相信与否,白英都再无偷袭成功的可能了,告辞!”

说完,青年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只留下司藤凝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出神。

新篇章开始了,老规矩,还是万字章节奉上。我的书,慢归慢,但质量一定要保证,而且要有始有终,这是我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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