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机枪轰鸣,炽热的子弹汇集成连绵不绝的利刃从齐腰的高度掠过,毫无准备的年轻士兵身子突地往后翻到,腰椎以下被打得只剩下一截组织连续,花花绿绿的肠子冒着热气拖在地上,喷溅的鲜血将旁边并肩冲击的同伴染得血红!
“啊”年轻的士兵崩溃了!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似的死死盯着地面上那双眼翻白肢体抽搐的同伴,那个刚才还跟自己吸同一根烟卷的伙计,那个跟自己吃同一个窝头的兄弟,他呆在那里,枪掉在地上,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疯狂的呼喊着!
“嘭!”后面冲上来的老兵一膀子将这个吓坏了的新兵抗倒在地,用自己地胳膊死死的压住这个不断挣扎的后辈。自己的身体侧着死命的贴紧体面,忍受着又一道数十子弹从头顶掠过的炽热和呼啸。
弹雨划过,老兵扯着完全不能自控地新兵翻滚着躲进还在冒着热气的弹坑,用胳肢窝夹着他的脑袋摁在地上,然后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张望着远处那不断喷洒着致命火焰的战壕堡垒,间或及时地缩回来。然后听到上面隆起的土堆被子弹打得“噗噗”闷响,数十斤掀起来的灰土洒下来,将他的身子埋了半边。
又是一个新兵被老兵裹着滚进来,这个深不足一米的弹坑就满了。两个老兵混不在乎地相互咧开嘴笑着打个招呼,后来者居然有闲从怀里摸出来半根纸烟。就着半块红的弹片点燃了,美美的吸一口,然后咳嗽着塞给对面的先来者。
“这一趟不该来的啊!”晚来者——老兵乙如是说,“弄不好就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队伍,开拔前拿的钱都是买棺材地呀!”
早来者——老兵甲深吸一口土烟。又将下去半截地烟蒂递还给对方,将浑浊的烟气吞下去又吐出来,慨叹道:“哎!死就死呗,死在那里还不是一样的埋!南南北北的跑了这些年,够了,比起最早那些老兄弟,咱们活得时间算长的了!够本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一趟老家看看啊!也不知道爹娘还在不在!”
老兵乙将身子往弹坑侧面一靠。眼望着天空叹道:“有啥好看的?!这天下还不都是一个样!除了打仗还是打仗。咱庄户人家还能图啥啊!爹娘要是活着,该也有六十岁了,够了,知足吧!就是这些孩子可惜啊!都还没长毛呢,你看看,都吓毁了!”
老兵乙拍拍身子下的新兵,那个新兵也是被火山爆一半的炮火和死神镰刀一般的机枪弹雨给吓坏了,很少见血地他们一时间都不能接受这样地场面,不是吓呆了。就是吓傻了。疯狂了,碰上老兵心软的拉这一把。兴许就活下来了,碰不上地就无声无息的湮没在地狱一般的战场上。
老兵甲手底下那个新兵抽搐了半天,终于还是仗着年轻力大,冷不丁的将老兵的胳膊挣开,随手摸起枪就窜身跃出去,老兵下意识跟上去拽的手臂刚扬起来,那新兵已经被刮过来的子弹打得倒飞过来,半截身子搭在弹坑上,年轻稚嫩的脸庞向着天空,一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搅动飞舞的硝烟。
老兵甲叹息一声,反手将他的眼帘合上,然后捂着自己的破帽子低头坐在那里,任由上面流淌的鲜血将泥土浸润流下,湿了自己的棉衣。对面的老兵乙也只是长叹一声,用焦黄的长指甲掐着最后一点烟头一口吸尽,然后不舍的扔在地上。
第二轮冲锋在死伤百余人之后,连对方的战壕都没摸到就又败下阵来。这一次对方的机枪开火,另有部分神枪手夹杂在其中专门找拿手枪的军官下手,一百多人中下级军官占了三分之一,半个团的兵力战斗力损失大半。
心疼的几乎落泪的孔照义使劲的抉手中的鞭子,一拳又一拳的捶着掩体,掉反头冲着松下大吼:“你们送来的情报全是错误的!你们这是在谋杀我的士兵!你们这帮骗子!混蛋!”
松下心中暴怒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的情报就是这样,他只是个干活的,怎么可能知道上面废了这么大力气出了这么大的血本,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他的任务却是必须要完成的,无论如何,这一场仗还得接着打下去。
妥协,谈判,算计之后,第三次冲锋起。已经逐渐习惯了硝烟战火和炮声的新兵们在老兵的帮助之下,扯着嗓子呼喊着给自己壮胆,在己方的大炮还在轰响的时候便急不可耐的对着越来越近的战壕亡命突进,短短一刻后他们眼瞅着就要冲到了步枪和机枪都失去最佳杀伤效果的范围,有人已经将手榴弹掏出来套上拉环准备扔出去的时候,战壕内突然冒出来另外一种让人更加心寒的声音,数十个枪管同时“突突突”的往外喷洒着致命的弹丸,将冲前的士兵们放倒在地。
满地打滚扯头撒泼求月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