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的那段时间里,她尝试去找到了表兄严容,然而经历了那样的一番严刑拷打,又被后来的爆炸卷入,带她找到时,表兄已经没有了生息。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该恨谁才好,但身处险地,她也只能以最谨慎的态度,尝试离开。
偶尔能够听到那“刺客”在风中的呐喊声,不依不饶地要宰了时维扬,她能够听出这少年显然便是那龙傲天,震撼之余连她都有些迷惑起来,不明白对方跟时维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深仇大恨。
偷偷摸摸地出去,到得茶楼后方的巷子,尝试远走,某一刻,却陡然有人发现了她,那是三道搜捕过来的身影,其中一人赫然还是“平等王”麾下客卿级别的高手,仔细看了她几眼后,蹙眉出声:“严姑娘”语气倒有些得意起来。
对方三人手持兵器,举步过来。
有一道身影从天空中无声落下,随后是看了几乎令人心悸的几道重拳,两名护卫被打翻在地,那名在江湖上颇有威名的客卿,被对方按在墙上,几拳将脑袋几乎打得嵌进了土墙里。
这突然出现的,是一名看起来身材结实丰满,皮肤显黑的年轻女子,一身打扮乍看起来就像是毫不起眼的乡下村姑,她的目光朝严云芝这边望了片刻。
“他就是为了你,生气成这样?”
“啊”
严云芝蹙了蹙眉,有些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天下午长街上爆发的战斗,来得快,打得激烈,但在某个时刻,便也忽如其来地散了。
但肃杀的气氛未歇。
半个城市之间,属于“平等王”麾下的高端战力已经被调动起来。
一队队的士兵封锁了这一片街区,街道上的人被驱赶、软禁起来。
傍晚的阳光照射过来时,一队队士兵拱卫的街道上,“平等王”时宝丰的车驾到了。街道前方一家店铺旁支起了一个干净的棚子,时维扬此时就躺在里面事实上,被斩断手臂的时维扬本身就不宜乱动了,“一字电剑”蒋冰眼见刺客凶残,带着他跑向同伴更多的街尾,也害怕那刺客随时朝这边挽弓射箭,但在刺客离开后,更多的同伴也已经赶到,众人便围起了人墙,随后让赶到的大夫第一时间进行急救治疗。
这一刻,时维扬全身都是绷带,静静地躺在街道旁一个由摊位做成的床上,已是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他失血过多,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已经是极为难说的事情。
时宝丰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走到了这边,他对着床上的儿子看了好一阵,随后才陡然开口。
“手呢!他的手呢!”
有下人连忙将废墟中清理出来的手臂用盒子捧了过来,时宝丰拿起盒子里的那只断手,举在眼前,颤抖着看了好一阵子,之后,他的手臂也仿佛瞬间没有了力气一般垂了下去,将儿子的断手仍在了一旁的地上。
“谁干的?什么人干的?”
金勇笙从一旁走了过来,低声地跟他说了几句话,时宝丰微微愣了愣,随后道:“请猴王。”
李彦锋被人从一旁领了过来,这位在先前参与过长街战斗的准宗师看起来状态也并不好,他前几天才被孟著桃打得吐过血,今天的一番打斗,虽然面上看不出明显的伤痕,但整个人的状态也绝不是占了便宜的样子。
双方见了礼,时宝丰道:“敢问猴王,动手刺杀我儿的是谁?”
李彦锋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是西南来的人。”
“”时宝丰目光凝重,与李彦锋对望了好一阵,终于道:“何以见得?”
“因为对方说我爹被踩死的那天,他在。”
李彦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时宝丰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一片黄昏的云卷云舒,握紧了拳头。
“我儿维扬。最近一直在查,有关读书会的事情如今,读书会与西南勾结,对我儿行凶、报复,这件事情”
“公平王何文,要给我一个交代”
“西南华夏军,要给我一个交代”
“所有牵扯到这件事的人”
“都得死”
平等王时宝丰愤怒的声音,响彻整条长街。
时间过去,傍晚的颜色更深了一些,桥洞下的薛进看到了两名少年的归来。
两人的身上有伤,容色都有些狼狈,纵然换了一身衣裳,但面上仍旧有挨打后鼻青脸肿的痕迹。
月娘躺在桥洞下奄奄一息,薛进一整天的时间找不到他们,此时看到他们回来,想要上去磕头恳求,看到对方脸上、身上的状况,才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两人拿着一些药,走回桥洞下,支起瓦罐,开始准备煎药。由于柴禾不够,小和尚便被支持出去找木头了,宁忌沉默地坐在小小的炉灶旁,先将火生了起来,也沉默地进行着煎药的工作。
薛进在旁边给他磕了几个头,眼见少年的状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是因此,见到对方煎药的行为,他的眼泪更多的流了下来。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流泪的状况并不好看,但他瘸了腿,说话都不是很清楚,此时这难堪的表现竟成了唯一能做的事情。
“没事的。”
宁忌望着药罐和火,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宇文飞渡和小黑能够帮他,时维扬就会死。
可他们并没有帮忙。
那就只得,再杀一次。
第二天,城内针对读书会成员的大搜捕,便突如其来地展开了。
公平王入城之后各方都默契地保持着平静的会谈局面,陡然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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