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扶了扶额头:“这个我可就不懂了。”
她口中说不懂,实际上对于和中的苦恼自然是理解的。最近一年他作为刘光世与华夏军之间的中人在成都享尽清福,拥有了从未有过地位,但这也是刘光世想要交好华夏军,而华夏军这边又有她在托底的结果。而一旦中原大战出现结果,双方的关系恐怕就要有新的变化,作为本事并不高强的他而言,自然难免感到焦虑。
但事实上,师师为他所做的打算早已存在于前段话语当中,他做出了拒绝,作为朋友身份,师师也就不再好多言了。作为四十不惑的中年人,许多的抉择,终究需要他自己承担后果。
她低头写字,两人随后又聊了几句。于和中错开话题:“你说宁毅他现在都在忙些什么呢?每天应该是开不完的会吧?”
师师抬起头来想了想,微笑:“最近确实都比较忙,不过今天这个时候,难说,大概忙也不忙吧”
“嗯?这是什么哑谜?”
“也不是哑谜啊。”她笑道,“大夫人过来了,可能在陪着逛街呢。”
说罢,便又低头写起作文来。
于和中长吸了一口气,扭头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城池光影迷离,他回忆起民间对宁家这位大夫人的各种说法,尤其是在最近接触的众多商人口中,对于哪一位的可怕,有着更多、更为具体的形容:“苏氏的那位当家,那可是个厉害角色,一般人想见都见不到的”
回过头来,口中一时间有无数担心的话语想要说,但最终,求生欲还是制止了他的这种行为。
“那我先告辞了?”
“去吧。”
灯火下,师师摇了摇笔尖,笑着说道,随着她这微笑的动作,灯影间刘海晃动,被灯光染成黄色,依稀竟还像是当年矾楼中的黄毛丫头。然而时光飞逝,于和中知道,他们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流转的灯火倒映在天上,像是在与漫天星光交相辉映。就在于和中走出师师居住的院落,并且为某位人物的到来感到惴惴不安时,城市西北端的一片城墙上,正有一行人在高处眺望远方的城市夜景。
远远的,城市外围轨道马车亮起的灯盏,俨如点点滴滴排队前行的蚂蚁长列,置于眼中,令人啧啧称奇。而在城市的内围,无数的光芒铺展,水路上的楼船、道路上的马车、一处处院落间的雕梁画栋犹如精致的模型尽收眼底。
如今在许多传闻中已经被人们视为可怕存在的宁家大夫人苏檀儿此时一袭简单的素白衣裙,正站在城墙上瞪大了眼睛观看着这一切,她向来是江南水乡女子的瓜子脸、骨架并不大,比一般的江南女子稍显高挑,但比之北方人又显得柔美,虽然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事情令她在大部分人面前显得雍容沉静,但在面对宁毅时,却仍旧有着相对活泼外放的一面。
“已经比江宁漂亮了啊”
她站在城墙边,望着远处感叹。
华夏军尽收成都平原后,这是她第二次来到成都观光,相对于上次,一切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宁毅从旁边将一个望远镜递给她。
“已经比汴梁都漂亮了!你看看那边,轨道马车,我跟你说过的,没见过吧?以后轨道和车厢都换成铁的,吓坏你们这些乡下人。”
檀儿便笑:“曦儿每次回家,都要跟我说上一大通成都的事情,有什么稀奇的。对了,他上次回去,跟我说了你偷吃他烤鸡的事情”
“啊逆子。”
“你偷吃他的东西,还倒打一耙。”
“行了,咱们不说这个逆子的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宁毅拍拍她的肩膀,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我给你看看另一个逆子的壮举。”
“什么?”
“钱老八那帮人从江宁传回公平党的消息,大队走得慢,但是让人先传了几份报告回来,中间夹了几张新闻纸,我看了两遍,还没怎么看懂,昨天看到半夜,才慢慢懂了。这字里行间都是对我无情的嘲笑啊。”
宁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折叠的小报纸来,檀儿接过去,让人将灯笼再靠近些,在光下看。
“这个什么啊,比武大会,邪派高手这些都是悬赏啊,这五尺魔什么的嗯,这个外号很有意思,别人乍一听,还以为是无耻魔呢,仔细想想是一四五,哈哈这有什么不对吗?”
檀儿将新闻纸举起来,对在光下,看有没有夹层。
“唉”
宁毅看着她的动作,叹了口气。
过得片刻,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又是一声叹息。
“造孽啊”
檀儿看着他的表情,蹙眉思考了片刻,随后看着通缉悬赏,面色也是数度变化,终于道:“另另外一个逆子你、你的意思不会是忌儿他他被这个魔给”
“啊?”宁毅愣了愣,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颊抽着笑,“你、你这个倒也不失为一种观点回来以后我要帮他宣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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