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皱着眉头,宁毅大概解释一番。这几把突火枪本就是他找康贤弄来研究的,突火枪技术含量并不高,如今大都已经弄懂,留在小院子里太多也没什么用,其中还有两把已经坏掉的。康贤在暗地里的势力虽然也大,但这突火枪毕竟是军中之物,宁毅觉得还是还些回去让陆阿贵报备一番比较好,于是拿了准备送去。
此时大家已经说了些话,话题忽然转到枪上去,周佩嚼着糕点,左顾右盼有些迷惑。原本话题该往文采诗词上引才对,三个人在这里比斗一番,先挑衅,然后两夫子文斗宁立恒,行酒令、写诗歌、做文章,之后引为佳话才是她心中期待的发展。
这时候听得张、李二人说了些有关康贤的琐碎事情,那张瑞道:“那突火枪我也曾见过几次,此等物件,实是令人生厌,置于军中,也有如鸡肋,奇巧银技,有害无益。立恒对这些事情感兴趣,老朽也曾听过几次,这等事情,实在不妥。立恒当专心学问,将心思放在有益之事上才是,否则,怕是难免自误。”
仿佛咚的一下,周佩的眼睛睁成了圆形,她将糕饼双手拿着,屁股往后挪了挪,正籍危坐,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注意宁毅与对方的神情。抿着嘴唇,看起来像只兔子,等待着宁毅这边的反驳,却见宁毅笑了笑,一拱手:“张老说的是。”
没点起火来,兔子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她以往也听康贤说过宁毅的姓子,自己这师父从来就是那种可以为一件事情彬彬有礼地道一百次歉、点一千次头,行动上却绝对不改的人。今天若是秦爷爷或者驸马爷爷在这,他或许会拿出诚意来与人议论一番,但眼前两人显然引不起他的战斗欲,竟然就这样顺水推舟地点了头。
不过,宁毅肯退让,那边却未必肯放,张瑞摇了摇头:“立恒年轻气盛,对老朽所言,或许有些不以为然。但老朽所指,实际却不在这火器本身之上。如今这火器,在老朽看来,不过发射时声音甚大,可以吓人而已,它射程不及弓箭,准头也是极低,每次发射之间,装填极其麻烦,每放得几发,便可能爆炸伤及自己,又不能在雨天使用。唯一的好处,不过因为它是火药发射,即便是孩童老叟,对准了方向,便也能用上一用罢了,但……这也是最大的坏处。”
这老人虽然摆明了踢馆的态度,但也并非草包,对这火枪,竟是十分了解:“将一孩童便能用的武器置于军中,有何益处?如今我武朝军士所缺的,从来便不是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而是军心士气,想那女真一族以少胜多也能将辽军打得大败,我武朝军士见了辽人,却是望风而溃,人与人,莫非真差了这么多?我也见过女真人,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如今我武朝军人,贪生怕死,只知享乐,只能苛责严训,唤醒其骨气血气方有制胜之望。他们如今便训练懒散,刀不能挥,弓不能开,非是没有力气,而是没有胆量血姓,若将这些东西置于军中,只能令军队更加无用,便是这火器威力增加一倍,也是有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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