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巨响,冲锋的骑兵犹如海浪般的拍在了一起,打头的,不过百余骑,带着的却是最为巨大的冲力,长兵器交击在一起,风雪之中,都扬起火花来。
“哇啊”呼宗秀一马当先,手中长刀斩向前方这些大都穿着破布斗篷、跑得也不是顶快的骑士。
凶戾的刀光带着“霹哗”的巨大声响,反震的力量袭来,那骑士虽有阻挡,却也被他一刀劈中,斗篷张开了,铁制头盔后的眼睛盯着他,沉重的关刀扬起在风雪中,“啊”的劈了出去
战场上的第一轮交锋中,凶戾的劈砍声疯狂地响了起来,战马倒下、人影倒下,在巨大的冲力下,也有披着铁甲的战马踉跄倒地,无数粘稠的、温热的血浆,在雪地上奔涌肆流。
更多的人、马,在风雪中冲撞上来了……
汴梁,伤兵营里。
师师的头有些晕。
触目惊心的伤员正一拨拨的被送进来,尸体则被拉出去因为躺的地方已经没有了。
她在惊人的血腥气里已经熬了很久,伤兵营距离城墙不远,她偶尔也能看到城墙上那惨烈的景状,对于她来说,那是难以形容的场景。她觉得自己多少已经有些适应这血腥了,甚至适应了那些断掉手脚的伤口,但仍旧有些想吐吐不出来而已。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没有时间停下来,即便停下来,她其实也吃不下去,有一个时间,那个名叫侯敬的小将官跑过来他的一只耳朵被劈掉了,李师师不知道那有多痛,但对方来找她包扎,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兴奋得不得了:终于受伤了。
但师师知道,对方也是强颜欢笑。
他的姐夫也就是贺蕾儿的那位相好薛长功已经升官了,他也随着升了官,倒是不错的事情。不过,在包扎了不久之后,侯敬就又上去城墙了。在这期间,苏家的苏文方来找到过她一次,苏文方如今在城内为相府到处奔走,主要是找竹记以往相熟的那些大户人家,央求他们派出家丁帮忙守城,到了矾楼的时候,李妈妈拖他来找找自己。
师师问起了宁毅。
她之前无数次的猜测宁毅到底怎么样了,这次苏文方倒是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宁毅没事,但对于宁毅眼下在干什么,苏文方却不肯说,只是在最后给她透露了些许事情。
“姐夫在城外杀敌,前段时间受了重伤,此时已痊愈了,你不必担心他……姐夫在城外战场上做的事情,不会比你我小。”
“我就知道的……”
当时师师如此说了一句,然而当看到城墙上下的惨烈景象后,她又很难想象了:他在城外,加入的这样惨烈的大战吗?
城墙内外,那几乎可以撕裂人心的鏖战声,这几天里一直在持续,伤兵营里也一直听得到。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声音竟像是变小了一些,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因为伤兵营里,被抬进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她正在熬制伤药,端着一碗汤药给人送过去时,有人在喊她:“李姑娘、李姑娘。”她抬头一看,却是侯敬,他跑过来:“女真人暂时退下去了,女真人被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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