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挠挠头。

江厌离沉吟。

李旦仔细去想，就这样突然沉默地走着。

可当李旦不经意看向姜哲的侧脸时，他顿时瞪大了眼。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之前刚见到楚歌时就觉得莫名一阵熟悉，因为他的五官和姜哲长得好相似。

因为姜哲是他兄弟，所以才熟悉。

他见过，是因为姜哲偷了母亲姜岚的日记本，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画像，然后偷偷溜出来找那个人。

那个时候的姜哲还是个半龙人，被嘲笑，被退婚。

他出来只是想要个说法。

找了两年多没有头绪，传送却失误，掉到了千瑚岛那里。

然后遇见了刚从南大陆那边，通过子卷轴回来的他。

两人一路相伴去了大晋，帮助了李若渔，解救了李怀安，然后是师娘的百岁寿诞……

那个模糊的画像他见过，江厌离也见过。

毕竟兄弟之间基本没什么秘密的。

怪不得他会熟悉，姜哲会熟悉，江厌离会熟悉。而且之后他们去了古龙岛，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当年为了龙族尊严，为了昔年的惨事不再发生（江厌离前世和风天啸龙王他妹妹的可悲惨烈结局）。

龙王姜太虚强行拆了这一段姻缘。

本来要灭杀那个人的，姜岚因为怀孕以命威胁，并且答应从此以后不再踏出古龙岛作为代价，才饶了那个人一命。

但依旧被姜岚的哥哥们气愤的削成人棍丢了出去。

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

而如今这个楚歌四肢全无，以机械代替。

全都说得通了。

姜哲找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如今身在身边，自个却迷糊起来。

这一刻，李旦是欣慰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去说。

而原本紧锁眉头的江厌离也在此刻反应了过来，一拍自己的大腿。

“哎呀，我知道……”

他激动的一转头，就看到二哥李旦盯着大哥看。

看来二哥也想起来了。

姜哲则疑惑地看着两人盯着自己看：“谁啊，你们倒是快说，弄得我强迫症都快犯了。”

李旦咽了一口唾沫，给老三江厌离示意。

江厌离摇摇头，挑眉毛，示意让李旦说。

苦苦找寻了那么久的父亲这么多年是这个样子过来的，姜哲要是知道，是心疼，是愤怒，还是曾经童年一直以来的怨恨，或者其他呢。

这一路，楚歌一直在回避他们。

很明显，他是知道的。

我就不信，他不会去了解龙族的变化，不会去了解自个孩子的情况，不会了解姜岚的日子。

但他没有相认，甚至逃避。

他和江厌离如果捅破这层窗户纸，对两人而言，又是好是坏？

或许在姜哲的心目中，那个从未谋面，但却存在想象中，应该是风流倜傥的父亲早就死了。

而不是身后这个四肢不健全的可怜人。

两人同时沉默。

可就在下一刻，一道恐怖的气息蓦然而来，所有人立马戒备往周围树林一躲。

然后，便看到天空之上，一头金色的猴子扛着一根石柱不断跳跃而去。

李旦豁然站起。

是它，就是它。

那年通过追踪符文看到的就是它。

师娘百岁寿诞也是它带来大师兄的语音消息。

李旦满脸激动，双翼豁然展开，全身雷电爆涌，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见到李旦而去，也是顾不得其他，跟着上去。

只是那猴子的速度太快了，一个跳跃就是将近千里距离。

李旦以双翼以及变异的黑神雷，不到半炷香时间，愣是看着它一点点在眼前成为一个黑点。

吼！

周围林间，不断传来一阵阵怒吼声，似有诸多强大的荒兽正在逼近这里。

李旦停下，看了看身后气喘吁吁赶上来的几人，又看了看那黑点。

叹了一口气。

西边天空，却有一个红色光圈在闪烁着光芒。

几人赶来，能看到李旦眼中的不甘。

看来，是他们拖累了李旦。

那个生物一定对李旦很重要，但是，周围荒兽逼近，他却要考虑大家。

几人喘着气，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李旦则勉强露出一丝苦笑，指了指西边的传送点：“看样子，我们的运气不错。”

而后李旦带头，转向向那边而去。

江厌离却一把拉住姜哲。

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江厌离一脸苦涩，犹豫了一下道：“大哥，他或许，就是你之前那个念念不忘的人。”

说完后，赶紧溜走。

姜哲一愣，飞快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很快，他的全身猛地一颤，一个踉跄。

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被顾千寻扶着走的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