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乎偏执地刷着鞋底,实际上她想刷掉的,是血迹,是恐怖的记忆,是妈妈已经死亡的事实。”
“你给她做治疗了吗?”题安为孩子感到难过。
赵耀说:“这样的阴影,不是一次就能抹去的。
很可能,会伴随她的一生。
她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就已经目睹了死亡。
那打击几乎是致命的,不可逆的。”
赵耀顿了顿,“另外,我发现了杀死她弟弟的人。”
题安忙问:“谁啊。凶手是谁?”
赵耀看看玩具房紧闭的门,缓缓地说道:“是小女孩,亲手捂死了她的弟弟。”
题安的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他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赵耀继续说:“这真是一个残酷的真相对吧?
小女孩目睹了妈妈的割腕,好不容易妈妈被救回来了。
小女孩还没从失去妈妈的情绪中缓过来。
之后某一天,妈妈突然消失了。
小女孩问爸爸,问奶奶,妈妈去哪里了?
爸爸奶奶叹着气告诉她:‘妈妈死了。’
小女孩麻木地看着葬礼灵堂上,抱她、亲她、哄她睡觉,陪她写作业的妈妈。
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小女孩躲在衣柜里,她需要安全感。
她用有限的心智来思考,是谁害了她的妈妈?
她敏感地发现,自从生了弟弟,妈妈似乎就病了,不快乐了。
她知道了杀死妈妈的凶手,是那个婴儿床里的弟弟。
于是,她用枕头捂死了他。
捂死了她自以为的,杀害妈妈的,那个凶手。”
题安站在原地,他的脑筋似乎处于宕机状态。
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思考,心中有汹涌的情绪,憋得心生疼。
手机响了,法医林姐打来电话。
林姐说,按捂死动作推算的,枕头的作用力手印油脂分析,来自于一个大约七八岁孩子的双手。
孩子婶婶的DNA只有枕头边缘的一点。
作用力达不到能捂死孩子的程度。
题安麻木地说:“我知道了。”
从警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面对凶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耀心情也很沉重:“废掉一个女人,你不用性侵或者杀了她。
甚至不用打她,你只需要把她娶回家。
毁掉一个孩子,你只需要,突然拿走他的妈妈。”
题安望向窗外,发现老太太依旧站在窗帘后。
“这个老太太从窗口,目睹了小女孩闷死弟弟的过程!”题安恍然大悟。
他飞奔下楼,敲开了老太太的门。
他的问题问出口,老太太沉吟半天后,才回答,“是。
我看见了。”
几天后,题安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她缓缓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警官你,托付一点事情。”
题安站在了蒙着黑布的照片前。
老太太一张一张掀开。
“这是我们的家族照片,最早以前的祖宗没有照片,只有画像。”
题安惊讶地看着一张张年代久远的脸。
老太太缓缓开口,“我是皇陵第二十一代守墓人。
守墓,是我的家族存在的意义。”
“守墓?皇陵?”题安诧然。
老太太的手抚过每一张相框,“我有祖训,除非我空同氏,再无后人,否则守墓人不得擅自离开皇陵。”
题安问:“难道,这座房子下,有......
一座皇陵?”
老太太点头,“我只有一个女儿,她已经先我而去。我空同氏已经无法继承祖训。
我查出了癌症晚期,不日也将离开人世。
所以我想,在我离开前,交出我们家族世世代代死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