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万古与楼巡到了掌灯时分才回到行宫向姬深请罪——既是请罪也是献礼,却是楼巡出猎不久,遇见了一头罕见的金狐,他正当年少,见猎心喜,一头追了上去,楼万古却知狐性狡诈,担心长子安危,这么一追一逃,那金狐还真把他们绕了好几个时辰才被射伤擒住。
如此归来却听到了姬深受伤的消息,楼万古一腔喜悦顿时消散,忙带了金狐前来请罪。
姬深因为今日自己独自猎了一头虎,心情极好,见了那金狐,更觉这一日不曾白过,又有宣宁长公主的面子,便随口免了他之过,还赏赐了一番楼巡,赞他年少有为。
因受了伤,这一晚姬深受宣宁长公主隐晦提醒,便不曾召人侍寝,牧碧微伺候他更衣沐浴毕,径自回了自己住处,阿善捧上热热的乳酪来让她喝了,问起今日情形,听说之后,便皱眉道:“原本欧阳氏就与何氏交好,如今这两个人,一个假意亲近女郎,一个仗着有宣宁长公主撑腰,以奴婢看,女郎今儿与陛下一同出猎,陛下却受了伤,此事恐怕难脱关系,陛下就算以后也不计较,太后那里,未必会这么认为,莫如明日还是不要随陛下出去了,若不然,回头定然叫人说女郎非但不劝阻陛下保重御体,反而还要撺掇陛下伤势未愈就继续出猎。”
牧碧微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何况出猎虽然新奇有趣,但伴驾之时样样都要看着陛下的眼色,到底气闷。”
两人商议定了,翌日一早,阿善就去禀了阮文仪,道牧碧微晚间回想起了白日情形,深为姬深受伤后怕担忧,却是染了风寒而不自知,夜里发作出来,是起不得身了。
阮文仪转达姬深,姬深自然宽慰几句,命容太医去问诊——他昨日独斩一虎,一夜过去,兴头还没尽,又觉得伤势不重,自然兴致勃勃的继续带了人出猎,压根就没理会容太医与其他人的劝阻。
而容太医得了吩咐,到牧碧微处看了看,见她虽然有些无精打采,但脉象稳健,对她的打算也有些清楚,容太医不像任太医那样,因出身高氏,自有高太后为后台,所以他的为人却是颇为圆滑的,宣宁长公主、欧阳凝华都是身份高贵之人,但牧碧微如今并未失宠,父兄也在随猎之人中不说,官职都不算低,他自然也不戳穿,随手开了几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药方来,叮嘱了阿善几句医家常谈之语,便告辞而去。
牧碧微借着生病说是不敢过了病气与姬深,倒过了几日清闲的日子,阿善进进出出打探了这几日的消息,笑着说宣宁长公主看着严厉,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听说了牧碧微因担心姬深病倒,也不敢到姬深跟前,惟恐过了病气给姬深,居然还随口赞了一句知礼——牧碧微却是微微一笑,道:“长公主当初是为着方丹颜斥责过陛下的,那方丹颜是什么身份?长公主尚且护着她,至今方丹颜都还活着呢,足见这位公主纵然性情上头傲慢一点,为人却未必不好,不然那日殿上,我也没那个心情主动去替她端茶倒水,譬如欧阳氏这样的,你待她好,她当你自甘卑贱,你待她冷淡了,她又觉得你是不知分寸规矩,若不是没了旁的门路,谁没事尽往这种人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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