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微昨儿才与何氏商议过,对她今日装病的缘由也能够猜到几分,无非是吃不准阿善到底对欧阳氏做了什么,所以索性装起了病,以观事情发展,不想自己今日来的巧,与司御女联手将邵氏打发了走,如此何氏一病倒更把欧阳氏那边的病讯在姬深跟前压下去了。
不过何氏想来也没想到,姬深对欧阳氏情薄至此,邵青衣亲自过来哭诉,姬深也不过打发了容太医过去看,甚至连叫容太医看完到正殿来回话都没一句,如今司御女却是寻到了一个挑唆的机会——凝华与容华一起病倒了,凝华还是姬深的表姐呢,不想姬深才轻描淡写的打发了邵青衣,回头就要亲自去探望何容华,就算被身边人一起劝住了,还是使了近身侍者去照拂!
以欧阳氏的为人,若不因此与何氏生出罅隙来,她也枉费欧阳家捧着哄着养出的那一身骄矜之气了!
这样拆何氏台的事情,牧碧微当然乐得去做,当下盈盈道:“陛下放心,奴婢定将陛下的心意带到!”
姬深见众人都同意如此,便点了头,又叮嘱牧碧微:“你素来娇弱,如今春寒未消尽,回头也叫容戡开个方子调养调养,免得如锦娘一样易染风寒。”
牧碧微柔柔弱弱的笑着应了,正要带阿善随桃枝先行告退,外头小内侍却引了人进来,打头一个是太医容戡,身后跟着一个穿群青掐黛牙绛边襦衫、系竹青罗裙的宫女,众人都认识那宫女是欧阳氏身边近身伺候的沾露,虽然是大宫女,沾露却一向沉默寡语,与颜充华一般时常让人忘记的,想来是因为邵氏方才被讨到好,这才不得不换了这沾露来,她虽沉默,但所谓少说少错,总也是件好事。
姬深说了平身,他虽然觉得欧阳氏装模作样,但容戡既然恰好来了,也不能不问上一声,容戡也是太医院中风评靠前的太医之一,名头虽然比不上任太医,但身为院判亲传的入室弟子,医术自也是好的,更难得他年纪甚轻,如今不过三旬不到,所以比之任太医与已经年过六旬的院判更经得起奔波之苦,姬深这回出猎特特带上了他——任太医年已老,且除了太后与姬深之命,等闲之人也请不起他,若无意外,这容太医便是下一任的院判了。
得院判照拂,容戡在邺都时也是经常为姬深请脉的太医之一,所以到了御前并无紧张之色,拱手禀告道:“臣奉圣命去凝华娘娘处看过,凝华娘娘此病有些不妥,臣以为最好待病情稳定之后,立刻移回邺都请家师并任太医一起诊治!”
姬深方才还觉得欧阳氏故意拿乔,乍听了容戡的话不觉吃了一惊:“欧阳氏当真病了?”他这话一出,阮文仪只想拿袖子立刻遮住了脸,牧碧微、司氏两人虽见沾露闻言身子一颤,心头大觉快意,却也不免有些感慨君恩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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