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怜爱本宫的是太后,而不是陛下。”曲氏语气虽慢,却并无凄然之色,显然她决定以情动人,却还不屑以落泪来助悲戚,但听她一字字的诉说里究竟难掩寂寥伤心,“本宫自幼便知道会嫁与陛下,所以从十岁左右时,太后便时常召本宫入宫与陛下相处,对于陛下的性.子,本宫不敢说比聂元生更了解,却也不陌生!”
听她忽然提到聂元生,牧碧微虽然脸色不变,心下却是一惊!
好在曲氏不过是拿聂元生做个比较,并无怀疑他们之意,继续道:“那时候本宫与陛下相处不坏,不过也只是不坏罢了,陛下视本宫为玩伴,就好像他从前身边的伴读一样,实际上本宫的次兄也的确是陛下的伴读之一!陛下对本宫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这一点本宫很清楚,实际上本宫也未必对陛下有什么非他不嫁的情份,这句诛心之语本宫也不怕说与青衣听!”
牧碧微皱起眉。
“但本宫到底还是进了宫,其中缘由牧青衣这么聪慧应该不必本宫多说什么!”曲氏一字字道,“本宫只想告诉你,本宫入宫两年有余,如今已是七月,那就是两年半了,陛下到华罗殿过夜的次数,是三次!”
她慢慢的说着,“至于本宫侍奉陛下……也就那么一次!”
“若是说从前本宫还指望什么,这两年下来也淡了,本宫并不怪陛下,这世上有人喜欢美丽的容貌,有人看重高华的气度,本宫恰好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等,所以本宫始终好好的管着宫务,也无意与任何人为难。”曲氏抬起头来,盯着牧碧微的眼睛,“但……宫闱之中的寂寥,牧青衣你至今仍旧得陛下宠爱,恐怕难以明白——本宫只想要个孩子陪着而已,陛下不喜本宫,本宫除了抱.养他人所出,并无他法,可牧青衣你得陛下宠爱,又如此年轻,将来必然会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什么不能成全了本宫这一次呢?”
曲氏说到末了一句,语气不见呜咽,神色却到底染上一层凄怆。
牧碧微沉默许久,才在曲氏满含期望的注视中缓缓摇头:“娘娘,陛下年轻,后宫之中,还会有更多皇嗣诞生,西平公主乃陛下亲自嘱咐我照料的,当初承光殿里姜顺华忽然生产,陛下曾诏我与何容华入产房看顾,因平乐宫距离冀阙宫遥远,我去迟了一步……所以我不能将公主交给你。”
“以后的皇嗣与西平不一样。”曲氏眼中的期待渐渐化为了失望与难过,她苦笑着闭上眼,一滴清泪自腮边挂下,曲氏微弱的道,“本宫不是那等逼着旁人骨肉分离的人!”
“未必每个人都有孙贵嫔的福分。”牧碧微坚持道,“娘娘将来指不定可以请求太后让娘娘抚养一位皇子!”
曲氏叹了口气,动作优雅的拭去腮边泪痕,却笑了:“姜顺华这样的意外也不见得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何况例子已开,这宫里又哪来那许多意外?而且本宫抚养皇嗣,只为了寻件事做,皇子长大了难免多事,本宫是真心想要公主啊!”
牧碧微抿了抿嘴:“请恕我不能帮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