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孙氏虽然如今在宫里位份只低了曲氏一头,仍旧盛宠在身,因此前朝也不乏有些人对她有奉承之语,但安平王究竟是姬深的长兄,高氏也是高家嫡长女,这两个人身份放在那里,凭着讨好孙氏的那批人,想要打探些安平王府的消息或者有那胆子,想要借机把事情闹大叫安平王和高家都丢脸,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胆,也未必有那手段!
牧碧微便问柳御女:“你说这些消息邺都如今都知道了,高家可有说什么?”
“妾身也是听宫人私下议论说的,却不知道呢。”柳御女摇了摇头道,“但听说今儿个荣昌郡夫人进了宫。”
荣昌郡夫人即高太后的嫂子,高家如今的族长高传正妻,亦是安平王妃高芙的生母,因高太后对姬深后宫十分之失望,九月十九那日寿宴更限定了只叫了宫闱和宗室里极少的人到场,连高家都只得延后再道贺,但如今进宫,自然不会仅仅是为了贺寿。
此刻和颐殿里,荣昌郡夫人正拿着帕子擦泪:“……芙娘这回的确是冲动了,可是她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太后素日都说她好,岂是那等不知道轻重的人?那一个庶女如今都要说人家了,这么多年都忍了过来,若非被逼到头上,又怎么会对那侍妾出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有太后在,谁不知道太后是最看重规矩的人,莫非还怕人夺了恞郎的位置去不成?再说如今这么一闹,丢的又何只是高家的脸……芙娘这回定然是被人谋害了,还求太后查清真相,好还芙娘一个清白啊!”
高太后怒气冲冲,然而听着宣宁长公主回报,长公主亲眼见安平王手执利刃追杀王妃之事,叫她到底也不能向嫂子发作,如今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心头火下来好生与荣昌郡夫人盘问清楚:“但话头却是芙娘的陪嫁传出去的!”
“太后,此事妾身今儿进宫正要来与太后说明。”荣昌郡夫人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很是委屈的说道,“当晚芙娘只打发了那陪嫁去高家报信,叮嘱他是当着其他几人面说的,原话只叫他若是被安平王追住,且请金吾卫传话与高家,根本没叫他说出王府里那些事情!”
“是不是这样总要问过了人才知道,那个人呢?”高太后的心究竟更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会便哼了一声问道。
哪知荣昌郡夫人又哭了:“妾身也想留着该杀的奴才好还芙娘个清白呢!不想那奴才当街喊了几声,安平王抬手一箭将之射死——这叫芙娘怎么说啊!”
高太后怒道:“什么?”
“太后,当时除了王府的人,另有金吾卫一队可作证,妾身万万不敢欺瞒,的确是安平王主动射杀了他的,这会可怎么查究竟是谁指使的他?”荣昌郡夫人口口声声的替女儿喊着冤,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一则是表示安平王府之事外泄,闹得满城风雨绝非高芙所为,二则却指那喊话长街的人虽然是高芙陪嫁,却是安平王所灭口——谁知道是不是安平王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彻底休弃高芙?
高太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恨得骂了几句孽障,吩咐宋贤人:“召安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