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襟托着挽衣新做的点心呈上来,牧碧微拾了一片糕尝了,点头道:“这回做的不错,就是里头的花瓣不够新鲜。”
“娘娘英明。”挽襟笑着道,“这会除了太后宫里或者温泉山左近,已经没了新鲜花瓣,娘娘想到这百花蜜糕,挽衣就拿从前存下的干花泡开做了。”
“就这么吃罢。”牧碧微对吃上头并不很讲究,听说是干花做的也没说什么,拿出帕子擦了指上的糕屑,道,“前头怎么样了?”
挽襟听了,抿嘴一笑:“龚中使今儿又‘不小心’把滚烫的一壶茶翻在了何光训的裙子上了,多亏那桃蕊挡了一把,可桃蕊的手臂却烫伤了,龚中使还埋怨何光训挡了她给陛下斟茶。”
“真是怪不小心的。”牧碧微笑着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压根就没留意桃蕊,只问了何光训没事,又看了龚中使没烫着手,便把给龚中使递水的内侍罚了。”挽襟道,“那内侍恰是王成。”
牧碧微问:“当真罚了?”
挽襟格格一笑:“没呢,陛下说要罚,龚中使就说,是她听人说,越山池边寒气重,所以茶水要滚烫的喝了才好,是以向王成叮嘱要了才开的水,陛下的袖子都快被她扯断了,忙着心疼她一片体恤上意的心,随便呵斥了几句王成,着雷大监督促就不计较了。”
“小孩子呢虽然不免被大人轻看几分,却有个好处。”牧碧微含笑道,“那就是自居大人的谁会好意思和个小孩子计较?况且还是当着陛下的面。”
“要奴婢说龚中使这么闹着也不见陛下说什么,何光训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来,打发人把桃蕊送回她住的桃园,接着就陪着陛下对她嘘寒问暖,这份忍功实在叫人心寒。”挽襟想了一想,轻声说道。
牧碧微笑了:“她这点儿功底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到今日?”
“看龚中使这几日变着法子与何光训为难,但陛下到底在中间劝解着,实在不成了就索性发作……到底也没能把何光训怎么样呢!”挽襟道,“奴婢在想,这龚中使到底年轻……不知道一些事情……”
见牧碧微没有说话,她壮着胆子试探道,“譬如今儿这水,若是没泼在桃蕊身上而是何光训的……”
“这样的主意可不要去打。”牧碧微听到这里,却摇了摇头,正色警告道,“你也知道小龚氏年少无知,她如今被陛下宠着,虽然明着和何氏过不去,可她就那么点手段,陛下所以不在意,就是何光训也未必放在眼里,不然真正下起狠手来,你以为她跟着陛下身边,又有本宫暗地里照顾,何氏一定没办法她吗?”
挽襟一怔,随即道:“是奴婢想差了。”
“你想到这一点是不错的,只是……你高估了小龚氏的手段。”牧碧微摇了摇头道,“龚家贫门低户的,不过是靠着龚家姐妹两个生的出色才和宫里挂上了关系,小龚氏这会还是新宠,陛下对新人素来容忍许多,但何氏至今没把她当回事,却是因为担心被本宫抓到把柄!若不是本宫在这儿,你看着小龚氏能活几日?但若小龚氏真把她逼急了……小龚氏这边会泼滚烫的茶水,你以为何氏这边没人肯豁出去划花了小龚氏的脸?何况小龚氏年轻,对陛下真正是一片真心,真正闹出大事来,陛下一问,有多少人她交代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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