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她跟前素来不拘束,私下里……”聂元生见自己提醒后,高峻还是一脸茫然,叹气道,“你连阿嫂都喊出来了,如今她寻你办这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你居然什么都没问,还主动继续说了高婕妤之事,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
他摇头,“我早说过你不要在她跟前玩心眼,你这是被她反套了去,还不自知!”
高峻顿时就目瞪口呆,道:“我没问那云梦如的事情,不过是为着显得体恤她而已!”
“若是这么解释,那么她定然就会继续问——那为何要求与安平王府最好搭点关系,你也不多问?”聂元生疲惫的揉着眉心,道,“你怎么解释?毕竟我们两个对安平王府的敌意,瞒得过陛下,可瞒不过她!”
“……”高峻沉思半晌,诚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聂元生看了他一眼,高峻赶紧忏悔道:“二兄,我错了,我不该试图试探那一位——到底她跟你才是一对!只是如今我说错了话,左右我是不会三天两头到澄练殿去的,这个解释与补救……就辛苦二兄你了!”
他边说边退,说完最后一句,人差不多已经到了殿门口,不待聂元生回答,整个人立刻溜之大吉……
聂元生并未追赶呵斥,却慢慢皱起眉,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装着提神薄荷等物的荷包嗅了嗅,沉思了片刻,到底放心不下,将御案上略作收拾,起身亦出了殿。
卓衡就迎上来,小声问:“舍人?”
“太疲倦了些。”殿门没关,内中灯火照出聂元生脸上的疲惫,眼中已有血丝浮现,他揉着眉心,道,“可有凉水?”
“有有!”卓衡小声道,“舍人少待,奴婢这就去打。”
聂元生迟疑了下,却道:“你先不要去,我如今乏得紧,里头几封奏章兹事体大,还须问过陛下才成,待我回来再打水罢!”
卓衡闻言就为难道:“怕是不成,陛下今儿没回宣室殿,却是宿在了善岚殿——此刻怕早已经歇下了!”
“……”聂元生闻言,露出心烦意乱之色,沉着脸不语。
见状,卓衡悄悄凑近了他道:“其实舍人何必忧愁?陛下对这些事情向来不上心的,舍人随便那么一改就是了。”
“若是旁的倒也罢了,如今怒川决口,五郡遭灾,到秋日,这五郡口粮若无着落,必有流民……”聂元生苦笑,说到此处,仿佛才惊觉失言,到底一叹,“罢了,我四处走走,冷静一下再去改罢!”
卓衡听到流民二字,也知道事情不小,但到底不敢说去打扰姬深,就道:“舍人自便,奴婢在这儿守着殿门。”
聂元生点了点头,背转手,慢慢踱了几步,消失在回廊尽头昏暗的灯火中……
长锦宫是在冀阙宫的东北方向,离得不远,只隔了一座长信宫,轻车熟路的避过了巡逻的侍卫,聂元生熟门熟路的到了澄练殿,他惯常从后殿进去,后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然后才有回廊连接到殿室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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