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晚过去,何氏每日过来与牧碧微闲聊,偶尔说些旧事,无人时商讨几句以后的对策,居然也和乐融融。
除了阿善之外旖樱台的其他侍者都不清楚何氏与牧碧微关系突如其来的转变,又是惊讶又是担忧,挽裳稳重些,为人也寡言,挽袂和挽襟、并素字辈的宫女都是快言快语的,好几次旁敲侧击的想要提醒牧碧微莫要被何氏所欺骗。
牧碧微心里对何氏也不是完全信任,但如今把柄被何氏握住,权衡之下也只能这么亲近着,因此只叮嘱她们在何氏来时盯紧了人,又寻了个若不见何氏,回头还不知道她使什么计谋,不如任凭她来,也好在眼皮子底下看住了她,免得旁生枝节的理由来。
挽袂、挽襟等人虽然觉得这理由牵强了些,但牧碧微行事向来稳妥谨慎,她们也只得习惯下来,在何氏到时,都是严防死守。
何氏察觉出来,趁一次只有阿善在时,就笑着与牧碧微道:“你怎还是不信我?”
“她们问起来与你忽然和解的缘故,我思来想去没什么稳妥的理由,也只能说是敷衍你了。”牧碧微半真半假的道,“其实宫里除了陛下,一直道你过来不安好心的,我在想,若是她们一直不晓得咱们和解的话,你说将来可有没有什么用?”
“这个主意不错。”何氏想了想,欣然道,“那就这样罢,反正咱们多年为敌,如今真正坐下来说笑几句,连贴身宫女听着都像是藏刀藏剑呢……回去说了咱们两个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恐怕都没人相信!”
“届时做些什么也方便。”牧碧微笑了笑,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即使说笑的时候都觉得颇有共语,为人处事也极晓得对方的底线,奈何到底多年为仇,乍然亲热起来其实相处久了都不习惯。
日子渐渐过去,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初,牧碧微与阿善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宫里约莫就要派人来了。”
何氏算着日子:“不错,如今就看聂舍人的手段了。”
正说话间,外头葛诺就哭丧着脸进来,禀告道:“两位娘娘,外头的山路有一段被坍塌的山崖给压住了,奴婢试着爬过去,却被那山崖上原本生长的树木阻住……那水……”
如今谁还有功夫去计较喝的水是不是从隔壁山泉里打来的,都问:“多久能收拾好?”
“那山崖颇高,如今几乎都倒了下来,怕是至少也得一个来月,还要宫里发现,派人上来从那边帮手才成。”葛诺苦笑着道,“因山路狭窄,即使人多也没法同时去挖,何况还要把那土运开……”
牧碧微只嫌能堵的时间短了,哪里会嫌长,但此刻也不能不抚着肚子作出为难焦急之色来:“那本宫与何姐姐、叶妹妹在这里住着,这饮食……”
“娘娘但请放心,行宫里存的吃食够所有人用上两三年的,区区一个月倒也不打紧,行宫里也有不是温泉的清水,只是……到底不及旁边那座山泉甘甜好喝。”葛诺很是为难的道,“奴婢回头再试试其他小路罢,总不能叫娘娘怀着孕还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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