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氏死而不僵,趁着我都快把她忘记的光景,设计让人穿着熏过却死香的衣物近了我的身。”何氏吐了口气道,“不但使我小产,而且容颜枯槁……当时三娘快生了,我怕一旦我失宠,你家本就子嗣单薄,不肯认帐,因此就急急的解了,就不能生育了。”
她又笑了一下,“其实不解也没办法,嗯,底野迦那么难寻,如今中原与大秦路途阻断,前朝剩的不过寥寥之数,我哪里弄得到?”
“底野迦啊……”牧碧微眼神恍惚了一下,何氏立刻注意到了,忽然问:“那年西极行宫……你的毒,可是聂元生手里有底野迦?”
牧碧微横她一眼:“你什么都知道?”
“离恨香与黄栌相冲之后毒性猛烈,所谓犀角能解毒,不过那么一说罢了!”何氏笑着道,“也就是陛下,宠着谁时,说太阳是方的他都能点头!”
“你怎知道不是我家的?我家在西北多年,岂不正是往大秦去的道上?”牧碧微道。
何氏笑眯眯的道:“告诉你也不打紧——当年我何家的祖上,趁着乱世之际,收罗了许多世家望族里流落出来的好东西,嗯,那次与欧阳氏一起哄了你到梅花林里去,那个酒壶就是有点问题的,回头你若到定兴殿里去,我拿给你看……”
牧碧微催促道:“我当时就想你肯定没安好心,只是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有底野迦呢?”
“你莫不是疑我与他有什么关系?”何氏会过意来,横她一眼,道,“我应付陛下就够操心的了,可没那个心思再拉扯上一个,再说他也不见得瞧得上我呢!”
“谁往那里想了!”牧碧微推她一把,何氏就道:“你还是三品大员嫡长女呢!也不知道没出阁时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聂临沂,就是聂元生的祖父聂介之,他的长子生而多病,因是胎里带出来的,等闲针石都没用,一直都在捱日子,聂介之就两个儿子,次子就是如今的临沂县公是个极平庸的人,自然是想长子好起来的,就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底野迦这号称善除万病的东西……当时因为听说我家在战乱时收集了许多东西,还曾上门询问过,我家长辈巴不得能够巴结上他,可惜啊,怎么都没找到。”
何氏道,“我想聂介之找到时怕也晚了,毕竟那聂慕松没活多久,聂元生是他遗腹子呢!”
“是晚了。”牧碧微叹了口气,道,“我阿娘去的早,继母……虽然祖母是疼我的,可你也知道,牧家人丁单薄,闵家从我外祖父去后也没什么能撑门庭的人,倒要靠一靠牧家……原本呢,家里也没打算我高嫁,就想着嫁个门第落低些的人家,出了阁,自然出头露面的机会多了,我祖母又不是喜欢说人长短的人,徐氏怎么肯和我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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