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听着她们不遗余力的踩着孙贵嫔并讨好自己,面上却无笑色,只是淡淡的问:“说来说去,萧青衣与宋青衣为了什么事才惹了陛下这样大怒你们却是不知道的了?”
桃枝和桃萼闻言微微一颤——先前,何氏掐着牧碧微进宫的时辰,哄着姬深到了自己殿里,便是叮嘱过四个贴身大宫女依计而行的,结果桃叶与桃蕊两个办事不力,非但没能够伤了牧碧微,反而桃蕊自己被烫得背上一塌糊涂,为此何氏深为震怒,将两人暂时都撵离了身边,这三日来姬深除了去过一回祈年殿,都在冀阙宫里待着,他从前几时这样乖过?难道忽然转了性儿批奏章吗?还不是为了新宠!
对于牧碧微的得宠,何氏除了争宠危机之外又多了一份兄弟之仇,如今新仇旧恨交织实在是恨得无一刻不咬牙切齿,自然没心情给她们面子。
见何氏这样说了,桃枝与桃萼对望了一眼,前者硬着头皮、小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奴婢听说萧青衣与宋青衣被逐,与……与冀阙新进的牧青衣大有关系!”
这话说出了口,桃枝与桃萼一阵心惊肉跳,只是何氏却没有她们想的那样立刻暴跳如雷或者震怒万分,而是平静的问:“说仔细些!”
“是!”桃枝定了定神,略一思索,便道,“奴婢听宣室殿上伺候茶水的小内侍转出的消息,道是今儿牧……牧齐父子在大朝散后被陛下带回宣室说话,随行的还有聂侍郎,牧齐父子才告退,那牧氏就进了殿,先是当着聂侍郎并阮大监的面说了几句闲话,后来萧青衣与宋青衣认为牧氏举止无礼,当着陛下的面斥责了她并进谏,结果惹了陛下大怒,当时因阮大监圆场,只将她们赶出了殿,哪里想到晚膳的时候,两位青衣进去伺候,又因为牧氏惹了陛下不喜,陛下当时被扫了兴致,便直接叫人传了方贤人过去,叫方贤人将两位青衣带走!”
说到这里,桃枝咬着唇道,“听那小内侍说陛下这么吩咐时说了一句话——太后娘娘教导身边人不容易,莫要叫两位青衣仿了先前的陶氏,弄脏了宣室丹墀!”
语罢她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怠慢,何氏眼中怒火熊熊,她紧紧攥着拳,半晌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着道:“先前听你们说她脱身经过,并她与本宫的针锋相对,还道她多么厉害,可这会看来也是个蠢的!如今宫里因当年的立后之事余波隐隐分成两派,便是太后所支持的左昭仪这一派,皆是官家女郎出身!另一派便是毫无根基却靠了陛下宠爱立足的祈年殿!本宫虽然父家官职地微,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嫡女!比之左昭仪的曲氏家族那是万万不及的,但孙氏、唐氏这些人的家中就是靠了她们得宠后也是不能比的!饶是如此,若非太后为陛下所选的左昭仪、欧阳昭训、崔列荣这些空有高位却不得陛下宠爱,即使左昭仪手握宫权,却也有不敌孙氏之势,早先太后也不至于允了陛下那样快的为本宫晋位了!她真当她颜色不下于本宫,又是陛下新宠便能够无视宫中上下,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桃枝忙道:“既然如此,咱们便等着瞧太后怎么收拾她罢!这牧氏看着就不像是个好的,若不然也不会头一次进宫就哄了高阳王为她出面,温太妃素来是个明白人,怕是这会嘴上不说心里也恼着她大胆,敢拖高阳王插手陛下后宫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