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新泰公主听了这话,全身一抖,眼泪竟是簌簌而落!
见这情景,姬深当下连牧碧微都迁怒上了:“微娘还有什么话说?”
牧碧微心头暗恨,嘴上却楚楚道:“妾身也是怕这里头有什么误会……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请太医过来给新泰公主看伤。”
右娥英一直静静的听着,到此刻方笑着道:“表兄也不必怪牧光猷了,依我看牧光猷也的确为难,毕竟今日是她主动请了新泰公主过来的,新泰公主虽然是被嘉福宫颜凝晖所遣的宫人欺负了,到底也是在澄练殿里出的事!牧光猷不替颜凝晖说几句话,回头旁人还以为她这是故意借新泰公主以陷害颜凝晖呢!”
右娥英身份尊贵,与姬深关系也亲近,如今又是盛宠,说话一向就直接,牧碧微面色就有点尴尬,姬深听了,这才道:“虽然如此,但颜氏既然不好,微娘你这九嫔之首管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又怕什么?”
牧碧微自然赶紧又请罪道:“妾身无能,求陛下责罚!”
这时候西平公主忍耐不住,她也是被宠大的,虽然姬深这些日子以来明显冷落了长女,到底也没呵斥过她,因此并不怎么畏惧姬深,眼尖的看到容戡已经赶到,奈何未得传召一直不敢上前,索性扬声喝道:“容太医你快过来给二妹妹看看!”
被她这么一喝,姬深也没了追究的心思,只道:“先不要多礼,先看看朕之次女伤得如何?”
容戡到底拱了拱手才上前为新泰公主诊断,半晌小心翼翼的禀告道:“殿下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殿下年纪小又贵为金枝玉叶,自然肌肤娇嫩,这淤血之处……恐怕需要好几日才能够化开。”
右娥英插话道:“宫里不是有解淤散,据说效果不错的么?”
“下官所言正是用上解淤散的情形下……”容戡沉吟着道。
右娥英便叹息:“可怜见儿的,生母没了才几天,一身衣裳钗环都还用着素色呢,就被人这样欺负!表兄,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说,那颜氏好歹也是被新泰叫声母妃的罢?”
姬深本就因为两个女儿刚才异口同声给牧碧微辩解,对颜氏有所不满,如今越发的恼恨起来,冷笑着道:“先前朕是觉得她静默楚楚,想着她虽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一向胆子小,总不会做下什么歹毒之事罢?没想到人不可貌相,连母后都被这贱人欺哄了去!”
“牧光猷今儿也是可怜啊!”右娥英却又给牧碧微说起话来了,“好心好意的请了新泰公主过来玩,不想却赶上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好处是发现了新泰公主被亏待,可委屈也是受了,表兄……”
被她娇嗔了一句,姬深才留意到牧碧微梨花带雨的模样,忙安慰道:“朕方才忧心二娘,却是错怪微娘了。”
“到底事情发生在妾身这里,方才陛下也说了,妾身乃是九嫔之首,不论胡宫人亏待新泰公主的事情,颜凝晖晓得不晓得,总是妾身不好。”牧碧微楚楚可怜的道,“所以陛下责备妾身妾身心里还要好过点,不然妾身这心里……”
右娥英眯起眼,提醒道:“陛下,如今既然新泰公主的伤要候着日子才能够好,难道罪魁祸首——唔,也许未必是真正的祸首呢,就这么算了?”
姬深闻言冷笑了一声:“不是孜纭提,朕倒是险些忘记了,胡宫人是谁?还不快与朕滚出来?!”
胡宫人早先就已经惶恐万分,如今听右娥英俨然已经连颜氏都扣定了罪名,更是骇然失色,几乎是爬出人群的,跪到姬深跟前没命的磕头分辩道:“奴婢当真没有用力推殿下呀!奴婢只是见牧光猷招手要殿下到光猷近前,但殿下却迟疑不行,担心殿下因此惹恼牧光猷,这才斗胆拍了拍殿下……”
“你胡说八道!”西平公主上回被牧碧微耐心教导了如何处理蝶儿与歌青、歌天之间的关系,正是对状似可怜的宫人极为警惕的时候,对这胡宫人她又先入为主全没好感,如何听不出来胡宫人这话无论有意无意,有暗指牧碧微对新泰公主不慈的意思,当下就对姬深诉说道,“前两日我跟母妃到御花园,遇见颜母妃带着二妹妹,看到草丛里的人……当时二妹妹好奇,还被你推过一把!我还说过你没规矩!不想你转过身来竟当着母妃和我的面把气撒在了二妹妹身上么!”
姬深怎么会不相信才五岁的长女的话?当下气极反笑,抬腿一脚踹得胡宫人往后跌出一丈远,哇得一口血呕出,冷笑着道:“颜氏!好个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