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绝对不能被查到是咱们干的。”曲氏神色凝重的吩咐,“最好让安平王认为,与牧家有关!”顿了一顿,她又自语道,“当然,牧家肯定可以猜到是咱们……嗯,好在牧齐和牧氏,如今都在随驾,在圣驾回来之前,要让邺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牧齐与牧碧川,还有叶子归合家,并叶顺华这些人的冤枉!”
“最好,买动或者说动几个叶子归或牧家旧部,不必与两家关系太好,太好的动了定然会被察觉,但一定要有关系,最好再杜撰点恩情……从西北过来告御状,坐实了倪珍的罪名!”
曲氏吐了口气,微微含笑道:“牧齐、武英郡公、荣昌郡公、阿爹……会是谁去西北接倪珍的帅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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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能去!”武英郡公神色凝重的道,抬手将邺都刚到的鸽信放到手边的烛上烧尽。
武英郡夫人皱眉道:“你当然不能去!西北咱们人手一向最少,公公好容易安排进去的人,因为当年牧齐一直亲镇雪蓝关,结果太宁五年失守后死了大半……再说牧家在西北的根基……”
夫妻两个都很明白,四皇子被认为有极大可能会是储君,一半是因为他的生母,但端明皇后已经死了,何氏即使是念着太后的位置竭力扶持,没有苏家这样以血脉为联系的朝中助力,哪里斗得过牧碧微母子?毕竟牧家人丁单薄,不怕出了牧太后之后出现满朝都姓牧的景象!
单是冲着这一点,如果只能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中选,邺都世家都会选择三皇子!
所以武英郡公绝对不能去西北——谁知道牧家在西北有什么暗手,回头送了武英郡公的尸首回来,栽赃的对象都还有柔然和倪珍两个可选,牧家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牧齐估计也去不成。”武英郡公叹了口气道:“虽然谣言里说倪珍勾结柔然暗算了他,问题是倪珍终究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将领!当年勾结柔然的时候还是牧齐下属,牧齐就算没被暗算也当背负识人不清用人不明的罪名的,牧家在西北根基有数代之久,朝中一定会议论如果是柔然污蔑倪珍,牧齐为了洗清当年失关之责,硬是逼倪珍认下通敌之罪!因此必然有人会坚决反对牧齐重掌西北!”
武英郡夫人苦笑着道:“左相,唉……”实际上,最方便和最快调查清楚真相的必定是牧齐,也惟有他的声望压过倪珍,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倪珍仗着多年掌兵,不肯回邺都接受彻查、发动兵变!
问题是,如今的左相安平王,绝对不会让牧齐去!
倪珍既然被认为通敌,西北帅印,朝中也就这么几个人能掌,除了牧齐,苏平、高传、曲夹,哪个都对西北十分陌生,毕竟从前魏起,西北一直都是牧家镇守,本朝在牧齐之前,皆是几名寒族将领出镇,倪珍当初既然能够在牧齐因为丢失雪蓝关而被押解回邺都问罪后立刻代掌帅印,不久又正式执掌西北军,自然也是极有声望和能力的。
高传这些人没有牧齐在西北军中的天然优势,想掌帅印可不容易——西北和营州不同!
营州,与南齐隔江相望,问题是南齐弱于北梁,而且江南富庶,齐民是打从心眼里不想开战的,最好两国永远的太平下去……别说寻常的齐民,就是皇室,连被认为英明更胜于承平帝的秋皇后,不是也不想两国边境起烽火吗?
而且天堑怒川当年能够阻拦住梁高祖的南下,南齐想要北上,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营州军易帅,即使就与南齐一川之隔,但也有时间给曲夹、楼万古这前后两任主帅慢慢的调教、一点一点的收服……
可西北军却不然!
柔然别看刚内乱过,就是没有内乱,他们不像中原这样有极成熟严谨的建制,他们的可汗对各部族也不能做到彻底的控制,偶尔有那么几个部族不听话,并不奇怪……而且即使是争位落败的那一方,如果知道西北军易了主帅,估计也不介意和新任可汗商量,先一起到大梁境内发点财的……
有柔然在,西北军的统帅必须能够在最快时间内稳定大局!要知道邺都如今倪珍通敌的谣言已经满天飞……雪蓝关有失的话,柔然入中原可是再无天险阻隔了!
想到此处,武英郡夫人也不禁变了变色,失声道:“倪珍家眷都在西北,他会不会……索性投了柔然?”
“他想投柔然没那么容易。”武英郡公很平静的道,“牧齐还没蠢到被他瞒了这么多年的地步,至今不说什么无非是没有拿到证据,又怎么会不防着倪珍一手?倪珍还是牧齐提拔上来的,他若是想独自逃到柔然去倒是可能,想带家眷那是做梦!”
顿了一顿,他又道,“何况,阿爹临终前告诉我,聂介之……如今那位陛下极为信任的侍中的祖父,生前对西北也是很感兴趣的,他未必不会顺势对牧家卖个好啊……当年那张圣旨,连我都看不出来真假,嘿!究竟是能够时常见到玉玺的人……”
“所以这次的人选不是高传就是曲夹了。”武英郡公神色幽幽,“最好是高传!他离开邺都,高家没了主心骨……你可以利用太后牵制其他世家!但如果是曲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