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仙殿里,刚刚被帝辇送回来的姜顺华打发了其余的宫人,只留了心腹穆青衣在寝殿里伺候,穆氏亲自过去关了殿门,折回榻上小声抱怨道:“娘娘这一回可是太冒险了!就算要挑个时辰把身孕告诉陛下,也不必今儿这样一头冲进安福宫里当众哭诉呀!娘娘不晓得方才看到娘娘一下子扑跪到陛下跟前,奴婢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头三个月是最不稳的时候,叫陛下晓得固然重要,但怀胎十月总有旁的时机,娘娘又何必这样心急卤莽?”
穆氏这一番唠叨毕了,见姜氏只是蹙着眉,倒又担心自己把话说重了,不免又放缓了语气道:“奴婢这也是替娘娘担心,好在方才太医说娘娘无事,只是娘娘下回不可如此了!”
姜氏自己就是奴婢出身,进宫之后虽然因姬深之宠得了下嫔之位,但对身边人一向体谅,时常都说自己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并不怎么拘束她们,因此穆氏这样的女官在她面前说话就更随意了,她也不以为忤,这会听着只是叹了口气:“我晓得你这是为了本宫好才这样念叨着,只是你不知道本宫今儿这么急的缘故!”
“打从何氏进宫,奴婢就说她定然是个不安份的,只是她颜色好,陛下宠她宠得紧,先头唐隆徽借了孙贵嫔的势,几次三番都没能够把她压下去,反而唐隆徽因此竟渐渐的失了宠。”穆氏道,“早先她还是世妇的时候,就敢公然在兰台上挑衅唐隆徽,那还是孙贵嫔也在呢,后来孙贵嫔也无可奈何,只得弄了一位小何美人恶心恶心何氏罢了,唐隆徽当时气得人都快晕过去了!如今何氏既然册了容华,按着宫里的规矩,妃位已可分出宫去单独主持一宫,这会伺候陛下的人固然不少,但主位也就那么几个,空置的正殿很有几座,何氏又不曾失宠,奴婢想着她至今没有搬出绮兰殿恐怕还是因为……”穆氏指了指甘泉宫的方向,恨道,“那一位素来眼里只有她亲自挑进来的几个人,只可惜这些偏生都不是陛下所喜的,也只能在位份上头压着了,若不然唐隆徽当初都能够做到上嫔,娘娘难道还做不得一个光猷吗?”
姜氏道:“你既然说到了何氏那么也晓得本宫这会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了。”
“何氏自晋了世妇起,心也大了,她公然羞辱唐隆徽,足见是个狂的。”穆氏道,“晋了世妇之后,何氏素来与华罗殿走的近,左昭仪对她固然谈不上多么偏心,但的确照拂了许多,若不然,就算陛下宠着她,这一个容华还未必能够那么快的封下来。”
“太后选进宫来的人,左昭仪之下就是欧阳昭训。”姜氏唇边浮现出了一丝冷笑道,“幼娘你想一想,先前何氏不过是与左昭仪走的近,凭心而论,左昭仪虽然出身比那欧阳氏还要高贵,但她倒当真不算恶人!打从半年前何氏与孙贵嫔争宠争得厉害起,陛下往本宫这儿来的就少了许多,结果内司那起子见风使舵的主儿们且不去说,就是太医院,五个多月前本宫感了风寒咳嗽了两日,太医院那边居然才派了一个才进去的太医过来敷衍着看了一看,那方子本宫也是亲自过目的!赫然就是内司那起子医官打发宫人用的那一等!结果隔了几日陛下想起了本宫,到本宫这儿来坐了一坐,隔日太医院的院判就亲自赶了来,说先前太医院的人听差了,以为是本宫宫里的奴婢病了——本宫的出身幼娘你也晓得,那一家里这样的事情就不少,本宫进宫之前已经是当家主母的心腹,这些儿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听不出来也白在那一家为奴为婢了那么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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