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熙也有些尴尬,道:“孤只知她前段时间说要绣个东西与母后表一表心意,只是却不晓得她要绣什么,早先还问过了几次,她只是不肯说,想着是要头一个告诉母后,便也未为难她。”又解释道,“送进宫来霭阳也未要孤插手,却是趁着王妃进了些吃食时一并送进宫的,不想她倒是记得写单子。”
温太妃忍笑圆场道:“或许县主原本想绣一个喜鹊登梅,结果中间又觉得凤穿牡丹的花样更合适,不论怎么说,到底是县主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高太后有些意兴阑珊:“罢了,哀家当初便该多看一眼礼单,今儿可就不必输了!”
姬熙有心要为安平王办成事,这会便凑趣道:“都是霭阳绣艺不精,才叫母后输了这一回,却不知道彩头是什么,便算孩儿头上罢?”
高太后本就疼他,因方才为牧碧微责了他几句,心下颇有些舍不得,这会便嗔道:“不过是与你温母妃玩笑,拿了一串天青琉璃珠子赌她今儿戴的红蜡珠子,哪里就要你来代还了?”
温太妃笑着道:“这是广陵王孝顺呢,霭阳县主绣了头一个屏风就不忘记太后,多半也是与广陵王学的。”又说,“这会我可知道陛下做什么要站在了我这边了,既然赢了哪有不分彩头的道理,可太后这一串天青琉璃珠恰好十八颗,俱是一样的,若是拆了实在是暴殄天物了,再者我好歹也算陛下的长辈,总不至于赢了赌约却不给陛下分红罢?竟是赢了也只能给陛下,如此陛下再孝敬给了太后,横竖太后猜对了赢了我的红蜡珠子去,输了呢也有陛下在这儿兜个圈子与太后截住了赌注。”
她这么说着高太后与姬深都不禁缓了颜色,高太后嗔道:“你也晓得你是他们长辈,当着晚辈们的面也说的这样可怜,便仿佛哀家是特特叫了他们一起来帮着讹你一般!”
温太妃笑道:“虽然不是太后特特叫了来讹我的,可广陵王与陛下都是太后亲生骨肉,心意相同,一齐儿帮着太后哪里就要叮嘱了?”
高太后固然对牧碧微再厌烦,这会也展颜笑道:“你这话说的,莫不是怨四郎今儿不在因此没帮上你么?”
“四郎亏得今儿不在这里,若不然怕是还要输出东西去,太后忘记从前四郎与陛下斗蛐蛐儿了?”温太妃眼波流转,盈盈笑道,“四郎啊打小到大都是赌什么输什么的,若他在这儿,我才不与太后赌呢!”
高太后想到从前眼神越发的软了下来,再瞥一眼牧碧微,见她这些时候被刻意冷落无视,但眼角却留意到她始终跪得端正,神色平静不骄不躁,心道到底是个出身不低的,这份沉稳便不是小门小户养得出来。
温太妃常年陪伴于她,如何不晓得高太后的心思摇动,便又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看了眼姬深,意在莫要为了一个青衣使母子生出罅隙来。
“你便是牧齐之女?先起来罢。”高太后虽然心下还有些不悦,到底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