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牧碧微若有所悟,叹道:“到底是曲家嫡女,听闻她进宫来就是这么一副做派,想是一开始就想清楚了,先前在承光殿外我对着她身边宫女的调笑还要胡乱猜测,如今看来左昭仪倒是个明白人——左右她是曲家嫡出之女,上头又有太后扶持,懿旨赐了六宫之权的人,便是没有帝宠,只要不出大错,谁也休想越过了华罗殿去!既然她没有陛下所喜欢的那一副月貌花容,勉强争宠反而容易自取其辱,倒不如索性不去指望,好生做着左昭仪,如此就是孙贵嫔这一干人心头不服,却反而奈何不得她,也难怪她对陛下态度那样随意了……有道是无思则无欲,无欲则刚,左昭仪反正也不指望帝宠,只要不逾越了礼儿去,对着陛下自然是半点不拘束!”
她不觉一叹,道,“我却是不能的了。”
阿善劝道:“女郎拿自己与左昭仪比可不是傻了?左昭仪这样看似自在,又何尝不是逼得没办法?若是能够,这天底下谁不愿意与夫婿举案齐眉和美一世,便是不想着聂临沂之妻那样的福分,就如寻常人家两情相悦才是正经的日子呢!左昭仪这样无疑于是做好了在这深宫里头守一辈子寡的打算了!青春年华这样空抛掷,若叫左昭仪能够选择,早知道进宫是这么个结果,奴婢赌她定然愿意如其胞姊广陵王妃或者不及广陵王妃,嫁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就算也遇见了个贪花好色的,可当今天下除了天子之外,谁家子弟敢这样冷落曲家嫡女?”
又道,“再者,如今孙贵嫔有了身孕,这会还不知道男女,以孙贵嫔的盛宠,若是诞下了皇子,便是有姜顺华传出孕信在前,可女郎也说了,姜顺华的宠爱哪里能够与孙贵嫔比?明年桂魄宫还能不能空着、住进去的究竟是谁,这会怕是太后娘娘都说不定呢!”
牧碧微嗔道:“我不过是觉得先前对左昭仪的估计走了眼,又岂是当真羡慕她?要说羡慕也是羡慕他们曲家人丁兴旺子嗣昌盛,便是她一点儿也不得宠,觑着曲家的门第,陛下至多少去她那儿,总也不至于如先前的范世妇司御女一样,一旦没了陛下的宠爱就被人踩到泥里去!”
阿善见她果真没有学左昭仪的意思,这才放了心,不忘继续念叨几句道:“左昭仪不争宠,除了她自知姿色不入陛下之眼,也有曲家的缘故在里头,女郎可别瞧如今太后处处护着左昭仪,这也是陛下太不给左昭仪面子,若是左昭仪有今日孙贵嫔的宠爱,女郎看着罢,到那时候太后定然又要压着她了——本朝望族里头曲高齐平,可实际上曲家隐隐间还是要胜过了高家一筹的,曲家在本朝别说太后了,连个后妃都没有呢!而先帝已经挑了一个曲家嫡女为次媳,太后却还要将皇后之位舍了高家与曲家,这里头的缘故女郎请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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