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战的话就像清冽的井水,把刘备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刘备白净的脸上表情一僵,伸出右手摸了摸大耳朵,平静地说道:“也好,是备唐突了。不过,公子说的确实有道理,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备受教了。”说完松开拉着刘战的手,朝刘战深深地施了一礼。
刘备的谦卑有礼的举动,弄得刘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说:刘备拉拢人心确有一套,这要是换了别人,八成就被他拿下了。
刘战微微一笑:“玄德兄,谬赞了,战不及玄德兄之万一,怎么敢在玄德兄面前班门弄斧呢!”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刘备就座。
刘备摆出一脸真诚,冲刘战一拱手:“公子乃少年英雄,不必过谦。”说完转身回到座位上。
卢植见二人各自落座,轻轻拍了拍手,一行婢女旋即托举着精美的菜肴缓缓步入厅堂。
不一会儿,每人案几之上均摆满了精美的菜肴、水果和浊酒。
卢植端起酒爵:“二位,来,满饮此爵,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刘备端起酒爵缓缓地满饮了一爵。
刘战抬头往卢植身后看了一眼,发现玉儿已经不见踪影,他也没有多想,满上一爵酒,一仰头就灌了进去。
刘备见刘战喝酒如此豪放,对刘战的拉拢之心变得更加强烈了,心想:这刘战必是心胸宽广,性情豪放之人,若将此人收服,必能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三人你来我往的敬酒,推杯换盏间,一群歌妓来到厅中翩翩起舞。
那领舞的女子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雪白玉手上套着银钏儿,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梦如幻,全身的关节灵活得像一条蛇。一阵颤栗从她的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儿也随之振动,仿佛出水的芙蓉。
众歌妓像蝴蝶般围着她翩翩起舞,更加映衬出她的婀娜多姿。
三人饮着浊酒,欣赏着令人如痴如醉的舞蹈,不觉间已到了傍晚。
卢植轻咳一声,一挥手,那名领舞的女子领着众歌妓莲步轻移、款步珊珊,排成一行缓缓地飘出了厅堂。
沉浸在歌舞之中的刘备这才回过神来,暗恨自己的失态,恨自己居然被几名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心后如何成就大事。
刘备往厅堂外看了一眼,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
卢植也不挽留。
刘备临走前,拉着刘战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公子,真乃英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备实在是不舍得与公子分别,呜……”
“哭帝”刘备放声大哭……
刘战、卢植二人面色平静,默默地看着刘备一个人在那表演。
过了一会儿,刘备见无人响应,慢慢止住了哭声,眼泪却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还真招架不住这么情真意切的泪水。可惜的是,刘备今天哭错了对象,二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刘备只得拜别卢植,抹着眼泪慢慢地离开了卢府。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刘战有些好奇地问:“世伯为何对这刘备不冷不热,难道此人不可交?”
卢植冷哼一声:“此子野心很大,却不喜读书,尤其擅长拉拢人心,整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经常在街头巷尾与地痞流氓厮混。”
“啊?”刘战一惊,心想:难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产生的蝴蝶效应这么快就显现在刘备身上了吗,居然让他从“一代哭帝”变成了“一代流氓哭帝”?
卢植继续说道:“当初真不应该收他为学生啊,真是惭愧,老夫眼拙了。”
刘战上前安慰道:“世伯,或许是他在与那些地痞流氓厮混久了,心地变了吧。”
……
刘备走后,刘战与卢植叙了一会儿话,便来到卢植跟前:“世伯,侄儿有一事相求。”
“嗯,讲来。”
“侄儿想从府上选一名婢女,随身照顾我的日常起居。”
卢植表面粗犷,其实心细如发,刚才席间就发现刘战与玉儿眉目传情,不禁有了让玉儿去伺候刘战的想法,他没想到的是刘战会急不可耐自己提出来。
只见卢植哈哈一笑:“贤侄啊,是老夫疏忽了,哈哈!你有中意的吗?”
刘战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就玉儿吧,我挺中意她的。”
“好!”卢植满口答应,说完一拍手:“玉儿,进来吧。”
原来,卢植发现刘战与玉儿眉目传情之后,在席间就悄悄做好了安排。
卢植话音刚落,只见那名领舞的女子缓步走来,冲卢植一礼:“奴婢拜见大人。”然后又来到刘战面前柔声道:“见过公子。”
刘战看到除去面纱的领舞女子,不禁惊在当场,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是玉儿。刘战惊讶地看着卢植:“世伯,这……”
“哈哈,战儿,玉儿可是有不少本事呢,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卢植对刘战是越来越喜欢,不觉间对刘战的称呼也变了。
玉儿站到一旁,低头垂目,默不作声。
刘战痴痴地看了一眼玉儿,朝卢植一礼:“侄儿谢过世伯。”
“嗯,你们回去歇息吧。”
刘战辞别卢植,带着微微的醉意,高兴地领着娇滴滴的美人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