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相当忙碌。
距离和华若权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常幸没有去算具体过去了多少天,她只是照常上班,照常下班,照常吃饭,照常睡觉,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仿佛只是一场人生中加减乘除的运算,少了华若权这个人而已。
常幸在公司默默无闻,就像是温温淡淡的水,没有人察觉到她在过去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如当初没有人知道她和华若权交往的事。
常幸的生活依旧两点一线,只是她杜绝了一切与华若权相关的消息,也避开了华若权和与他相关的人。
在两人分手之初,华若权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她没有接。下班时,她也在公司外看到过他几次,每次她都是绕到后门离开。
她不明白,既然已经分手,华若权还来找她做什么呢?她已经放开他了,他为什么不去找蒋衿晨?
是因为愧疚,还是有其他什么话要对她说?常幸不明白华若权如今的心思,也不想多做了解。
大概是几次寻她无果,华若权再没有来找她,毕竟他不是那种会纠缠人的男人。而蒋衿晨在她和华若权分手的次日便回到了英国,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常幸总是看着号码,按下挂机键。
说她是逃避也罢,懦弱也好,她只是暂时不想见到他们,想让自己安静地疗疗伤,她真的没有那么大方,分手后还能和前男友立刻恢复友谊,也没办法面对一个长期欺骗了自己的朋友。
外表看起来无事,但她的心里并不是不难受,对华若权的感情有多深只有她自己清楚,脑海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曾留下华若权的身影,又如何让她在短短时间里将那个人毫无痕迹地抹去。
爱一个人有多深,受伤后的痛便有多深。
过年时间,公司放了七天假,她回家陪父母过完年,又匆匆赶回来。她担心软弱的自己会在父母永远不变的关爱中崩溃,让压抑的伤痛决堤。
她已经成人,有些事情也该独自承担。
不知道徐未宁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倒是时常打电话给她。电话中偶有问到她和华若权的情况,也被她含糊带过。常幸知道徐未宁最近也是一堆杂事在身,不想让她多操一份心,便隐瞒了自己和华若权分手的消息。
……
很少参加公司聚会的常幸这次没能逃过,公司刚刚拉到了一笔大生意,老总开心,便请全公司的员工一起聚餐大吃一顿。
她所在的公司很小,员工本也没有多少,因此兴致高昂的老总下令当天的聚餐员工一个都不许少。一下班,常幸不好独自离开,只能随大流一起参加了。
老总是个酒痴,几杯下肚后便一扫平日里的威严,拉着每个员工都热呵呵地敬上几杯,饶是一入桌便躲到角落的常幸也没能躲过老总的劝酒。
常幸本就不会喝酒,以前同学聚会有人劝酒也都是华若权帮她挡了去。今天这一喝,便喝出了七八分醉意。
散场时,男员工分送女员工们回家,常幸忘记是谁送的自己,只知道在她家小区外那条出租车驶不进来的地方下车,客气地和送了她的人道了谢,便回头进了巷子。
常幸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差别,不过动作迟缓了些,内里难受罢了。
脚步有些摇晃地走在寂静的小巷。自从那日小巷发生过抢劫事件后,这片小区附近便增派了些巡逻的警力,一些拆迁的旧宅也开始重建,不再有流浪汉逗留,小区的治安比过去好了不少。
常幸在经过一幢房屋时,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如往常一般,上头一片漆黑,她知道旧楼已经开始拆迁,那个帮了她几次,她却连名字也忘记问的男人早已经离开。
常幸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眼帘。那个人只是她人生的一次偶遇,她没想过要有更多交集,只是有些抱歉没有向他道声谢。
常幸抬起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她没怎么喝过酒,也是第一次尝到酒醉的滋味,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头脑蒙蒙的她反而不会那么清晰地回忆起一些不想回忆起的事。
看来酒也并非一无是处。
常幸摇头笑笑,还没反应过来,人便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被酒麻痹的神经,连疼痛感也迟了许久才传来。忍过那一阵头昏脑胀的不适与反胃感,待视野慢慢恢复清明,常幸才动作迟缓地靠坐在墙壁上。
不去管自己被弄脏的套装和不雅的姿势,常幸只觉得自己好累,只想这样静静地坐一会,吹吹凉风。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哧”声,寂静的深夜,易拉罐拉环开启的声音分外清晰,常幸没有料想附近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酒意也被这一吓吓去了三分。
常幸后知后觉地转头往旁边看去,只见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人,一脚伸直,一脚随意地曲起,显然方才绊倒她的就是这个默不作声的男人。
男人的身影隐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难怪她没有发现。
慌乱地爬起身,常幸下意识地躲开深夜中的陌生男人。只是酒喝得太多,让她的动作缓慢而迟钝,四肢完全不听大脑使唤,才刚爬起身,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两次狼狈的出糗让常幸本就赤红的脸颊更是火热。而那个男人只是侧头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而后举起手中的易拉罐,摇了摇,送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