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还好?”卫林下问道。
“无妨。”奚临轩脸上有恼意,嘴角都垂着。
“嗯,下次殿下再要取书便让丫环们动手,虽说我爹要求她们每天都扫架上的灰,但又没时时盯着,她们便常拖懒,日积月累灰土多了,不要碰到手上才好。”卫林下说道,她总不能说,你的腿连站起来走路都不会何必非要扶着书架练习呢,上次是你幸运没被书砸,可不会每次都那么好命。
她说了一长串,奚临轩只给她“嗯”了一声,在散落于地的几本书中瞄了一眼,一弯腰检出一本,慢慢滚着轮椅到自己的案前坐定,翻开书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从今天开始卫林下不会总盯着他的腿了吧?奚临轩盯着书页想到。
今日的课栗薇姮没来,栗家派了个小厮来回话说小姐身子不舒服,下次再来。她本就是自己来凑热闹的,即便不来家中自然也有师傅督教所以卫太傅也不甚在意,只是今日的课却让奚照庭有些坐立不安,不停看向卫太傅面前案上的铜漏,右后方的卫林下自然也看到了。今日卫太傅不知怎么忽然来了写书法的念头,问他们平日都练什么字临谁的贴,听他们各自答了便道:各自默一篇《离骚》来。他们虽猜不透太傅的意思但这题也并不难,况且卫太傅通过“举孝廉”而通过廷试时就因那一手好字而一朝闻名,若能得他夸赞可是长脸之事,因此各自都下了功夫写来,卫太傅站在前面,面容沉肃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这让卫林下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笔下也更小心。
写完了,交上去,今日竟散学了,卫林下如常要等到最后打扫,发现她爹犹自坐在大书案前细细地看他们的书法,卫林下没敢打扰,收拾了小案头就走了。
这事马上就被卫林下忘了,毕竟默书不是件罕见事儿,自她三岁从父习字默过的书也不知凡几了。谁成想,第三日午后丫环来请,说老爷请小姐到书房。卫林下午睡刚起,睡偏了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正一正就被丫环火急火燎地请走了。到了书房发现卫风致也在,她爹卫太傅的脸沉得像水,卫林下看卫风致,无奈他正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
“你给我跪下。”卫太傅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让卫林下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提裙便跪在卫风致旁边,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哭丧着的脸看。卫林下自然愈发不解,她何时犯了爹爹的条律了?她怎竟一点想不起来了。
卫太傅扔到他们俩面前一摞纸,卫林下认得,那是他们自识字学识以来的功课,有默的书也有做的文章还有对的对子……卫林下大概明白了,不禁扭头白了卫风致一眼,卫风致也白她。
“少在那儿挤眉弄眼,还想串通一气,哼,都给我出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尤其是你,多跪一个时辰。”卫太傅说道,丝毫不怜女儿年方十二而已。
这种时候反驳就太傻了,卫林下狠狠瞪了卫风致一眼,提裙起身出去了,虽还未到入冬天气还可以,可在光溜溜的青石板路上跪几个时辰腿不是要废掉了?她一会儿还是装一下柔弱好了,免得到老了老寒腿。刚跪下,两个丫环各自捧着厚厚的一本词典出来,卫林下想,爹爹总算不想他们废了腿。
谁知竟是要举在头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