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第一天没和方天颖开火。因为她得急赶急赶地上班。方天颖房间没动静,应该是还没起床。
不是有钱吗?有钱租什么房子住啊?睡吧睡吧,睡死你!
紫紫出门前恶毒地诅咒,回头想了一想,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阿门,别死在这房子里,她好歹还要住一年才满期的。
紫紫第二天也没和方天颖开火。人穷命苦啊。要上班。哪里像某个猪,窝在被子里到现在还不起来!紫紫冲紧闭的房门翻得眼都酸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星期六!
紫紫早早地从床上弹起来,比平时上班还起得早。小样。敢来做张紫紫的室友?看我往死里整你!不让你哭着搬出去我把张字反过来写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楼道里也静悄悄的。一切都还沉浸在清晨的朦胧里。隐隐听得到外面道路上垃圾清运车里小喇叭放出的音乐。紫紫敲张哥的门。没人。敲李姐的门,也没人。真真是天助我也!
紫紫跑回客厅,第一件事,选了一张金属cradle of filth的乐碟,把音响开到最大。然后——play!
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把屋顶都掀起来了。几近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斥在在房间里,北欧黑金属的猛烈演奏、交响金属的宏大结构、死亡金属的低吼、哥特金属的女高音伴唱再加上主唱dani filth招牌式的吸血鬼气质的尖叫!
紫紫戴着耳塞站在房间里,数秒:1,2,3!房门开了。方大帅哥明显是被从床上惊起来的,头发有几束像刺猬一样在头顶直立,衬衣的扣子松着,露出胸口一大片结实的肌肤。墨黑的眼睛有些迷惑地从穿着蓝色连衣裙的紫紫和房间里的快被震破的音响上扫过,带着一丝茫然。多么纯洁的眼神呀!
紫紫乐得几乎要咧开嘴笑起来,却强忍着,装着一份无害的样子,拿起茶几下的鸡毛掸子,轻飘飘扫着沙发壁面,又去整理那蓬生机勃发的水竹,走过方天颖身边时,转过身来,用优雅又温柔的声音配着甜蜜的微笑:“早啊,方天颖,我早上起来喜欢听听歌醒醒精神。没打扰你吧?”
方天颖深深地看她如朝花春露一样绽放的笑容,黑色的眼眸沉了一下,没有回答,却也没有露出恼怒的神色。
居然不翻脸!紫紫深为遗憾。转过身来中指向上悄悄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装。且看看你这伪君子的样子能装到几时!
音乐声吵醒的不止方天颖。门乒乒乓乓被人敲得山响。紫紫打开门,是楼上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人。穿一件大背心,黑着脸横着眉站在门口。紫紫依稀知道,这位大叔是个搞运输的,各省带队来回跑,脾气像个火药筒子,说话声音大得像打雷。偶尔会来这儿住住。怎么偏巧今天就在呢? 紫紫心里有点儿打鼓,灵机一动,趁着黑脸大哥还没发话,转过身来就指着衣冠不整的方天颖:“我说吧,你要爱听这吵死人的摇滚,你自个儿去迪厅过瘾,这一大早地,吵得楼上大叔睡不好!”
雷公大叔从紫紫身边大步跨过,走到睁大了眼睛的方天颖面前,小钵大的拳头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一口方言愣是把音响给压下去了:“娃儿,长得人模狗样,嘛没点公德心?再搞一回,小心大哥半夜帮你叫魂!”
方天颖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从雷公大叔肩上向紫紫扫过来,紫紫装作没看见,连忙去关音响,还附和着雷公:“大叔,这种人,就是要教训,不教训他,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雷公大叔转过身来,很是狐疑:“你和他住一屋,咋个不帮他说话?你不是他媳妇?”
紫紫差点跳起来,音响也不关了,眼睛恨不能翻成一百八十度的大白眼:“大叔,这种人品的人能配上我吗?大叔,你再乱讲话我把这音响搬你房子里吵你了!”
雷公大叔疑惑地看看紫紫,又转头看看方天颖,指指音箱:“要唱爆呐了!”踢答着拖鞋出去了。
紫紫没好气地把门一关,看到方天颖在门框那儿站着,正好笑地看着她。很好笑很得意是不是?紫紫气不打一处来,啪地关了碟,跳到他面前指着他:“你像个男人吗?衣冠不整,头发凌乱,请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你以为你那胸大肌有多发达啊?显摆给谁看?这屋里住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本小姐!要买弄去当鸭子好了!”
骂完了气势汹汹看着方天颖。这话够恶毒了吧?就是要挑起战火,让他不得安生。对骂紫紫不怕骂不过他,就是打起来,好歹学过两招跆拳道,防身总是够的,再说了,打不过就大声叫救命啊,正好可以找个借口把他赶出去了!
“我的胸大肌不够发达吗?”方天颖把衬衣拨拉得更开,低着头往里瞧。然后又抬头,差点把紫紫气晕:“你常去鸭店啊?”
紫紫咬牙切齿,瞪着他,恨不能一拳打在那敞开的小麦色的胸大肌上。这男人这般无耻!变态啊变态!连吵都吵不起来!
方天颖无声地笑起来。转身进去,关了房门。紫紫恨恨地转了身,看起来,这个回合,她略微占了下风!只得了些口舌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