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听着六万岁说起这些没听闻过的事情,看到言哥哥的神情,桔嫣心里既好奇,又害怕。既希望六万岁多说一点儿,又害怕她的言哥哥猛然就挂下了脸皮来,变出那个冷冰冰不带一点儿感情和温度的威严样子。
“后来呢?弥须长老可有把那串紫云石的链子给了神王凤后的孩儿?那孩儿叫什么名字?”
子子耐不得六万岁的叹息与沉思,也更心疼玉佩儿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和满脸的渴盼。连忙追问,希冀着追出一点下落。
“可惜老夫愚钝,被弥须长老弃入荒山之中,只能吸日月精华,习山风野气,折腾了不知多少时日,才勉强练出个身形来。那一段时日,究竟有多久,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老夫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待出了山谷,听起来,竟是连神王都换了几届,怕最短也有个十五六万年了。”
六万岁满脸怅然。
子子听得嘴大张了半天,十五六万年?这可真不是一段短时间。不过想一想,又转了头来安慰他:“你一个紫砂壶,又不能动,又不能言,能修炼出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十五六万年,也许还算得上是短的了。”
六万岁抚着长须微笑起来:“子子姑娘真是好心肠。说起来,像老夫这样一个茶壶,能修出些正果来,实在也是不易,若不是因了紫云石那一番吉照,或者还要在弥须长老处呆上许多个年头,才能得些神识,又或者永远就是那样懵懵懂懂,能听得些世事,却永不成正果。”
原来妖怪的修炼,居然也是如此艰难!时日上说起来长久得吓人,机缘上也是如此渺渺。子子心里面倒有些同情起这一众的妖怪来。还是人好。只要生出来,便天生有个形体,犯不着修什么练什么,从小到大慢慢地长,有愁有苦有喜有爱,吃喝玩乐百无禁忌。虽然寿命短了些,倒也算在这世间活了个逍遥自在了!
只是子子不知道其中一层,像老茶壶这样儿既不能动也不能言的器皿,要修成个正果自然是不容易。但飞虫走兽,但凡有生命的,修炼起来,自然又比老茶壶要便宜容易得多了。不然哪有一万岁就修出身子来的蜈蚣和蟋蟀?
“这样说起来,老先生其实也并不知道紫云石到了弥须长老之后的去处了?”子子拉着玉佩儿的手。虽然已知是无望,但再多问一句也总是好的。
六万岁点着头:“虽然老夫并不知道,但弥须长老乃是十大长老之首,既是神王凤后托附给他的事,自然是没有办不成的。想来紫云石是必须送给了神王凤后的孩儿。但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千里托孤,后来如何,老夫虽然也在各界多多少少听说一些,众说纷纭,看起来中间竟是有不少缠绵纠葛。不过传言多不可信,倒也并不盼着知道其间真相。只是老夫来此之后。突然感应到紫云石的气息,真是意外之外万分惊喜。只盼着能再亲眼目睹一回,如若可以,也要好好拜谢一回。”
终是没有什么再可挖掘的线索。子子对那些千秋万代的传言倒并不关心。想一想,十几万年。这样长的历史跨度。什么事都可以发生了。所以光是想一想,她已经不想听了。
玉佩儿却站了起来,极为诚恳:“不知老先生都听了些什么传言?可否述知一二?”
他穿着与方不言差不多的一声短装,站起来时,身形玉立,脸上收了平时的庸懒妩媚,正经起来,更是英气逼人,看得旁边的帅娘子几乎要张嘴叫了声来,被吴大郎死死按着,一双眼睛却几乎已经被玉佩儿把魂都勾走了。
子子静静坐着,两个人依然是手拉着手,倒显出一幅手牵手心连心的深情伉俪图。桔嫣坐在旁边,伸出头来看两个紧紧相牵的手,又有些好奇地看看玉佩儿,心中微有些沮丧:她倒是真有美人缘。身边坐着的那个,如今和言哥哥比起来,也是并不逊色的。如何天底下难得见到几个长得好的,就全都到她家里去了?
方不言自然也是把这些看在眼里的。见着玉佩儿穷追不舍,他微微皱起眉来。忽然间想起什么,眼睛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