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了她,她哪里还想见我,这么多年了,她连来我梦里一回都不肯。”
纪老夫人泪眼婆娑,哽咽道:“也是我活该,怪我当初懦弱愚蠢,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这么多年了,当初的事看似过去了,实则一直被她深埋,或许是年纪大了,她才醒悟当初有多昏聩。
严妈妈张了几次口,哑声说:“其实当年,也不全是夫人您的错……”
不让敏小姐离开的人是老太爷,给敏小姐去求贞节牌坊的人也是老太爷,让人在京师四处宣扬纪家出了个贞洁烈妇,是女性典范,将敏小姐套牢的人也是老太爷。
纪老夫人:“罪魁祸首或许不是我,但我亦是帮凶。我并非不能帮她说一句话,我却什么都没做。”
她的敏敏当初过的是有多难,最后才会心如死灰,一脖子吊死在夫家大门前。
严妈妈无话可说,默默跪下给纪老夫人捶腿。
纪老夫人摸着手中的玉坠,“我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林氏她还有机会。”
“她和我当年一模一样。荣儿也越发像他父亲了,他虽死了,却是贻害万年!”
纪老夫人瞪了一眼后头佛龛边上供着的灵牌。
严妈妈不敢吭声,纪老夫人将坠子套回脖子上,搭着她的手往床榻走过去,边走边说:
“明日找林氏来一趟。希望她能尽早回悟,切莫如我当年一般,将舒儿越推越远。留下终身之憾。”
纪乘风将纪舒送回鹿鸣阁便离开了,纪舒心绪未平,回到厢房内坐在床上抚着心口,眉宇间还带着悲伤之色。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盏茶搁在她身旁的小几上,头顶传来深沉问询:
“为何哭了?”
纪舒抬眸一看,怔楞住了,“将军?你怎会来?”
祁野俯身揩去她眼角泪水,挑眉问道:“我不能来?岁岁不欢迎?”
纪舒胡乱抹了眼泪,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地方出来。
“没有,只是将军不还要找营内的暗奸么,我以为应当很忙。”
“再忙,来看你一眼的时间也有。”
祁野并未坐下,他看着纪舒眸色微动,蓦地伸手掐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一个旋身占了纪舒的位置,一双手铁钳似的把她扣在了怀里,臂上的肌肉紧了一瞬又松开,像只舒适满足的大猫。
纪舒身子僵了,她第一回坐在祁野怀中,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她微微挣扎了下,“我,我自己坐……”
“别动。”
祁野收紧力道将人稳稳压制住,控制在让她不能动,又不会让她不舒服的界限里,颔首窝在她颈间,吐息慵懒。
“岁岁乖一点,我这几日事多的很,有些累。好不容易见一面,让我好好抱抱。”
纪舒当即停下了所有动作,乖觉的坐在他怀中,听闻耳畔呼吸越发平缓,纪舒动作轻轻的别过头看向他。
祁野阖着眸,对外一向锋利桀骜的他,这会儿却像翻了肚皮的大猫,卸去了满身防备,眼下青黑尽显疲态,看来这阵子的确累得很。
也是,又要找暗奸,又要去都督府上衙,还要来给她送这送那的,武定伯府那边也没少跑,可难为他了。
纪舒想着,不自觉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祁野的发,失神时都没发现祁野睁开了一道眼缝,眼底哪有疲态,满是促狭的笑意。
不等纪舒回神,冰凉的薄唇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唇齿相依间祁野哑声笑道:
“岁岁这么乖么?我说的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