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乃是家天下了。”张良噙着一丝浅笑说道。
陈平嘴角闪现一丝笑意,他径自取过长杓朝着剩着酒液的酒樽中伸去。
家天下与共天下,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那些个异姓诸侯王们,只要这个汉天子不想要做周天子,不管怎样总是要被收拾掉的。与天子是否薄情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而是异姓诸侯王这几个字在天子心里头本来代表的就是不安于室。
“对了。”陈平想起什么,“留侯新得嫡子嫡女,平带来一份薄礼,还请留侯笑纳。”说罢,陈平拍了拍手。外间等着的户牖侯家的竖仆趋步跑来恭谨的将手中的漆盒献上。
盒中放置的也正如陈平所说不过是一些薄礼,张良让身后人收下。
陈平手里端着羽觞,看着张良微微转过头吩咐竖仆接过他送来的礼物。突然之间,心底里生出一股嫉妒,他尝过嫉妒的滋味,不似刀剑却似是在心下头点起一把火。当初的事,情深假意间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里头的区别,而临淄那抹少女明眸善睐一笑却是真正的映进了心底。
那几年的温存缠绵几乎都是他用欺瞒换来的,而眼下的结局不管对他还是对昭娖都是好的。
两人各自有儿女,不再牵扯。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一切情绪只是在他垂首的瞬间从那双半阖的眸子中闪过一瞬间。然后一抬袖已经是干干净净。
陈平向来在酒和美色上不克制,他不仅将张良和着青梅煮好的酒喝得个干干净净。张良见他喝光,索性将煮酒的那些工具让人收去。端上另外的清酒,叫来女乐让陈平助兴一番。
留侯官邸如同那些列侯官邸里一样,都养有善舞的女乐,还有那些讴歌的女姬。这些都是在客人来访的时候招待客人用的,偶尔也用来给客人服侍过夜送人做人情的。
陈平捏着羽觞的边儿,看着那些女乐在丝竹和讴歌中挥起手中长袖起舞。留侯官邸中的女乐,和绝色一词绝对靠不上边。里头倒也有些妖娆之辈。趁着起袖的时候大着胆子朝着客人席上的陈平看去。
陈平嘴角微微挑起,眼眸又含着醉意,他原本就生的美貌,这下更加勾人。
他朦胧着目光见着一名舞姬格外显眼,在他面前转了好多个来回。再看看容貌,在那一群貌美的舞姬中并不出色,但双眼中的幽静似曾相识。他转首看向张良笑问“此姬不知留侯可愿意割爱?”
张良一笑,“户牖侯若是中意,良怎能吝啬一名女姬?”
当夜,陈平因为宵禁留在留侯府里,而那名他挑中的舞姬自然也被送到了他歇息的房中。夜里房间里豆灯已经灭了晦暗一片。
只是外头的月光透进窗棂来,隐隐照出坐在榻上的那个俊赏无边的身影。
舞姬有些畏惧,趋步走来跪在榻边。低着头才来得及发出一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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