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娖。”他唤了一声,昭娖依旧站在那里,并没有回过脸来。夕阳照在她身上,将她睫毛都染成了金色。
“阿娖?”张良见她并无反应,声音大了些。就去拉她的手,谁知刚碰到她衣袖就被甩开。
昭娖猛的转过身来,咬牙切齿,“被那些齐女扔的可尽兴?”她杏目圆瞪。话语里都有一种能察觉到的怒气。
贵族讲究心平气和,就算是发怒,也要讲究维持姿态。像昭娖这般的倒是少见。
张良当下便是一愣,“这和齐女何干?”
“何干?”昭娖望见他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心中火气更大,“齐女热情大胆,敢问子房可曾动心?”昭娖嘴角露出笑,原本拢在袖中的双手伸出来作势要点在他胸口。
谁料想手指尖还没戳到他胸口上,倒是被张良一把抓在手中。
“阿娖!”他语气急切,“那些齐女实在不是我所愿!”
现在美男子被女子手拉手围了扔鲜花水果的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青年男女借此定情也有许多。
“不是你所愿,难不成是我所愿?!”昭娖听他申辩,心中火气莫名的蹭就旺了。她皱起眉头将要将手抽*出来。谁料张良的力气比她大的多,一下子挣脱不了。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张良直直的看着昭娖,念道。
昭娖面上一怔,这是诗经中的《桑中》,本是男子邀请女子相会的情诗。张良这时候念出来是什么意思?
“随我来。”说罢,张良拉着她快步走向田埂的另一头。昭娖被他拉得一起往那里走。
齐地近海,雨水充沛,物产不错。即使是郊外,也能看到果树。张良放开昭娖,径直走到那棵果树前,伸手摘下了一个很小的果实。转身交给昭娖。
昭娖单手接过那只很是青涩的枣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张良。张良此时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急切,反而有些从容,黑色的眼眸透出晶亮的光芒看着昭娖。
昭娖被他的眼神盯的感觉脖子后面的寒毛都要快立起来了。
她手心里出来一层薄汗,滑腻的差点连那颗青枣都握不住。昭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青枣,再抬头看了一眼眼中似有希翼的张良。扬起手来,朝着他就丢掷过去。
青枣砸中张良胸口位置,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然后从他的衣襟上滚落下去。
张良被砸不怒反而露出愉悦的笑来,他的手伸进左手边的袖中,掏出一块玉璧走到昭娖面前,持起她的手,将那块温润无暇的玉放置在她手中。
昭娖小时候见识过许多玉璧玉玦,自然明白白璧无瑕的白玉的价值。
她眼中浮现了惊讶的神色,张良把白玉放置在她手中。唇边勾出一抹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他合着她的手把她掌心里的那块白玉包了起来。白玉温润沁凉,覆在外面的张良的手掌温热。
原来他把她拉到这里来只是要她砸他么?
昭娖心中的怒气被变成好气又好笑的古怪情绪,她顺着张良的力道把那块玉握紧。掌心里的那块玉吸了她的体温,有点温度了。
“日后你要是弃我而去,我便把这玉打碎了,还你。”昭娖攥紧手中的玉,扬起下巴道。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