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大虫的鼾声传入耳中,乔瑜心里既紧张又激动,不时偷瞟一眼南宫狗剩,期待他会有所动作。
谁知南宫狗剩只是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轻声说,小乔啊,大漠里冷,你靠过来点呗。
乔瑜看着他似乎永远不知愁的神情,好似受了什么鼓舞,布满阴霾的心情稍许明朗,挪动着被捆的跟粽子似的身体靠近南宫狗剩。
南宫狗剩欺近他,温热的嘴唇触上乔瑜冻得僵硬的耳垂,乔瑜不由一颤。
他说,别怕,我有办法。
是什么办法,他没有说,乔瑜需要做什么,他也没有说。然而只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乔瑜吃了定心丸一样,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翌日一早,冻得迷迷糊糊的狗剩和乔瑜被颜大虫等人扔进车里,车向敦煌进发。
一路上老八驾车,颜大虫的枪始终没离开他们的腰,途径几道收费站,乔瑜一直期冀收费员能看出些什么,奈何直到车驶进敦煌的地界都没发生任何事。期间酒驾抽查恰查到他们,老八一紧张险些漏了陷,还是南宫狗剩机灵地替他圆了过去。
这样一来,颜大虫对狗剩和乔瑜的态度竟缓和了不少。
颜大虫丢给南宫狗剩一卷发黄的缣帛:“上面写什么?”
那是一卷西夏文,南宫狗剩接过缣帛,老老实实地说:“上面说,后魏被灭后,鲜卑族拓跋部退到青藏高原一带定居。唐朝的时候,这些人受到吐蕃的排挤,在唐朝皇帝的许可下进行了举族迁徙,最终驻足于陇东与陕北的黄土高原……”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片刻后哂笑,“就是说西夏党项族是北魏的后代。这东西是石窟里拿的?”
乔瑜惊讶地看着他,心中疑窦横生:他认识西夏文?那他先前向我讨教的那些难道都是装的?为什么?
颜大虫点点头,摸出一根烟点上:“值钱不?”
南宫狗剩摇摇头:“填补空缺的历史倒是用得上,卖钱恐怕不行。”微一顿,又问道,“石窟里其他的文献呢?”
颜大虫粗鄙一笑:“上次你说是佛经,我就一把火全烧了,这卷放在最上面,还以为有啥不一样。”
“烧了?!”南宫狗剩和乔瑜同时一窒,险些没厥过去。
车开到敦煌市北边一处荒漠中停下。此处往南几公里就是古董滩,是古代玉门关的遗址附近。在此地会有古代墓葬,对此乔瑜毫不怀疑。
南宫狗剩和乔瑜的禁锢都被解开了,颜大虫手里还拿着枪,却不时时刻刻顶着他们了。他问道:“墓葬在哪里?”
南宫狗剩顶顶乔瑜:“儿子,快找穴。”
乔瑜愣了半晌,知道南宫狗剩是为了圆先前的谎,却又没有堪风水的经验,于是硬着头皮闭上眼念念有词一番,然后无措地睁开眼一指:“那、那里……”胳膊还没伸直,被南宫狗剩状似漫不经心地顶了一下,手的弧度一偏,指向了另一处地方。
南宫狗剩作了然状:“我儿子说了,穴在那!”心中暗骂:演的也太烂了吧,这是堪风水?简直是玩巫术啊!这个搞科学研究的小同志怎么会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颜大虫等人拿着洛阳铲往他指的地方一掏,铲子上带出来的果然是回填用的熟土。
狗剩同志狗腿谄媚地献计:“我车上还有点炸药,这地方挖洞不容易,直接用炸药炸开吧?”
颜大虫看了他半天,抢指着小乔示意狗剩去拿炸药。
不一会儿,南宫狗剩将炸药包取了回来,蹲在地上研究怎么炸比较合适,老七则回到车上去找其他工具。
南宫狗剩捣鼓着小小的炸药包,忽听老七气急败坏地吼道:“大哥!这两只兔崽子不老实!”他指着车门嚷嚷道,“鬼东西做手脚引条子!”
乔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先前他趁着几名土匪不在意,咬破了手指将手伸出窗外,用血迹在车门上写下了SOS的字样,可惜他留下的血迹较淡,车行了近一天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这个求救信息。
颜大虫脸色一黑,怒骂道:“妈的!”举起枪对着乔瑜的胸口不由分说就是一枪!
“砰!”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乔瑜连害怕都来不及,只听一声巨响,心脏暂停了瞬间,耳膜几乎被震破!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见一个黑影扑到自己身前,硬生生为他挡下了这一枪!
南宫狗剩闷哼一声,被子弹打的后退了数步,将手里不知何时点燃的炸药对着颜大虫狠狠一掷!
颜大虫大惊失色,慌乱中又胡乱开了几枪,子弹贴着乔瑜的头皮而过,令他几乎脚软倒地。
随即,三名土匪下意识地抱着头向远处奔逃。
“轰!”炸药爆炸时发出巨大的声音,乔瑜愣怔间只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自己,两人没命地向远方逃去。
这炸药的威力并不大,只是在沙漠中扬起的尘土足以暂时遮蔽颜大虫等人的视线。
等烟尘散去,南宫狗剩和乔瑜已跑得几乎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