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乔祭酒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
该罚得罚,该治还得治,不然人死在他国子监里多晦气。
医士遂硬着头皮提着药箱上前去,蹲身在旁替昌淼查看伤势。
而对于昌淼的审判,并未因为医士的到来而停下——
随着将那作为物证的鞠杖交给了裁判官,常岁宁又道:“不止如此,这位昌二郎君的马匹,应当也有问题。”
“一派胡……啊!”昌淼刚要反驳,话语便被哀嚎声堵了回去。
他恨恨地瞪向那按到了他伤处的医士——这老东西该不是在走神听他的热闹吧!
常岁宁未曾理会他,径直看向被元祥看着的那匹马,道:“此马于赛场之上稍显亢奋了些,与其它马匹相撞时更像是不知疼痛,故我猜测,此马应是被喂了药。”
此言一出,崔琅首当其冲先是打了个激灵,如醍醐灌顶。
所以常娘子当时未有避开昌淼的马,说想试一试那马撞人疼不疼……原来是为了试探验证那匹马是否有异样!
“你休要血口喷人!”昌家夫人此时已顾不上哭了,强自掩饰着慌乱不安:“……何来这种怪药?我怎从未听说过!”
她没听说过是真的。
就像她也不知道鞠杖上可以拿来做手脚,但那钢刺利器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认。
可给马匹下药这种没有凭据的事,她自是想也不想便会替自己的儿子反驳。
“夫人没听过是正常的,但不能因没听过便坚称不存在。”常岁宁道:“有一种源于西域的褐节草,马匹若误食,少则亢奋伤人,多则狂躁毙命,是属军中明令禁止之物,但若有心,在西市花些银子应当也不难拿到。”
昌淼听得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她怎会知晓的这般详细!
他还想嘴硬否认时,只听常岁宁开口问了另一人——
“崔大都督常年行军,必然见过此物,应知我所言非信口胡诌,对吧?”
若昌淼未曾留下褐节草,那便还需费心另想法子去查证,当然,最直接的法子是从马匹的粪便中查验,但马儿拉屎这种事也不是人能随意左右的,这么多人也不能干等着它拉不是?
而单凭她一人之言总归缺少说服力,但若崔璟开口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份威望在此,有他出面证明,便省事许多。
此时,崔璟觉得自己今日就是块砖,被她随意搬用。
但也还是点了头:“此马确有反常之处,也确像是被喂食了褐节草。”
他虽是称“像是”,但语气是笃定的。
而果不其然,得了崔璟此言,莫说围观者了,便连昌淼面色一阵挣扎过后,都没了再否认的胆子。
越来越多鄙夷唾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连替他清理脸上伤口的医士都觉得自己跟着掉了层皮……他这大抵得算作工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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