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也是这些时日他们至多只敢以养伤为名,暂时软禁常阔的缘故所在。
常阔此人在军中甚有威望,是决计不能强动的。
也正因此,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有常阔在一日,李逸便不可能做到真正统帅这二十万大军,令上下归心,如臂使指。
“若是可以,我自然也不想杀他!”
李逸继续走来走去:“可先前为了不让他见到贺危,已经软禁他多日,他今日见到贺危尸身,分明已察觉到了什么,却忍下未发……显然是心知今时时机不利,要等日后再与我清算的!他自荐去和州,就是想借机脱身!”
“我不杀他,他却必然不会放过我!”
“当初提议软禁他的是你们,如今放他离开的也是你们,真让他出了这军营,事后我又当如何应对?你们明知他实乃我心头大患!”李逸越说头上的汗越密,“况且你们还允他领了十万大军!”
这十万大军一离营,他便只剩下六万人!
不说旁的,回头纵然只是常阔反过来领兵揍他,他都揍不过对方!
更何况他如今的“敌人”还不止是常阔,更是那位圣人……贺危身死的消息一旦传回京师,圣人必知他不肯交换兵权的意图,到时必会治罪于他——所以他更加迫切需要有足够的兵力来自保筹谋!
“将军莫急,且容属下们细细道来……”
两个幕僚已被他走得眼晕,每每见将军来回走个不停,他们都很遗憾不能给对方身上套个犁耙,否则多少地翻不完?
一名幕僚捋着胡须缓声道:“属下只道,常阔不能死于将军之手,不能死在这军营之中……须知身为领兵副帅,战死沙场,方是为将之道。”
战死沙场?
李逸看向他。
那幕僚却又另道:“再有一点,将军既已决心与圣人对立,那么徐正业便不再是将军的敌人……将军何不与之合作呢?”
李逸脚下一顿。
和徐正业合作?
“属下记得,之前徐正业曾令人送过一封密信给将军,将军可还记得?”
李逸当然记得。
当时他父亲淮南王还在世,而他刚在都梁山打了败仗……
徐正业令骆观临给他写了封密信,从信上可知,对方将都梁山那场败仗,认为是他刻意相让,以为他也有推翻女帝之心,所以才试着写信,邀他共成大业。
他看罢,脸色红白交加。
白是因为害怕,害怕这封信会给他招来祸端,会被扣上反贼的帽子。
红是因为……都梁山那场败仗,并不是他刻意相让!
他的仗就打得这么烂,竟已到了令敌人疑心他在相让的地步吗?
这徐正业怕不是在故意羞辱他!
他当即便将那封信焚烧了。
他那时根本没想过要与徐正业合作,他一心为了朝廷为了圣人……可他父王刚死,圣人便翻脸不认人,先削淮南王府兵力,如今又要收他兵权,治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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