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芮也不知道狐突图啥，不过二十多年同朝为官，也能了解一点狐突这个人。

“他可能只是想少死一点人。”

却芮想起了韩原一战之前，狐突为惠公卜出了吉卦，只要他肯启用庆郑为他驾车。

庆郑云游列国，行过万里路，论起驾车技术，定不会让惠公陷于沼泽。

听人劝，吃饱饭。

不听人劝，吃死人饭。

却芮觉得自己还是能拎得清的，可不能当第二个惠公。

“可是我们就这样回去，大王会不会治我们的罪啊。”却称担忧着问道。

却芮只想化解掉目前的凶兆，听到却称这样说，只道：“怕什么？如今的军权都掌握在我儿手里，大王若是真的分不清好歹，便教他做人。”

却称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得都不知道接什么了。

——

楚国。

重耳先是收到了秦王的来信，说是愿意出兵援助。

楚国已然是没了指望，阿宁这条离间计也宣告失败，如今剩下的最快捷的路便是仰仗秦国。

在狐突随着却氏亲兵回晋之时，秦王派来面见重耳的使臣公孙支也来到了楚国。

公孙支说明来意之后，重耳的士人们都高兴不已。

亲自来接，足以证明秦王的诚意。

尤其是赵衰，知道青衣母子可能有难，一心只想赶紧想办法回去晋国，想要回到妻儿的身边。

重耳心中有些担忧此去秦国，之后的自己就变得被动起来，可是眼见赵衰整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便辞别了楚王，跟着公孙支走了。

——

狐突也是许久不曾见过圉，算起来，圉算是他的曾外孙。

见却芮没能让士人的家眷们将重耳的士人召回，甚至是连家眷都没能带回晋国。

圉几乎是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才生生忍住将那句“把却芮却称拖出去给我斩了”给说出口。

“却爱卿就是这样办事的？”圉问道。

一同回来复命的还有却芮的儿子却朋，却芮还没回答，却朋先站了出来，“回大王，私以为将狐突带回，比之士人更能重创重耳。”

“你倒是说说理由。”圉心里十分不满，如今的晋国，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个人将他放在眼里。

人人都能欺瞒自己，人人都可以不顾自己的命令行事。

就连自己已经努力压制住了没打算治罪却芮抗命，只是简单地质问一下。

就有他儿子来帮忙打掩护。

可是......

晋国大军如今尽数掌握在却朋手中，据说最近这些时日，军中对他的服从性高了些许。

都怪死去的老爹，政事不问，将自己丢去秦国，本就是天崩开局，凭自己逃回来后，接手这一堆烂摊子，每一方势力都不是好对付的。

内有权臣压制，外有重耳觊觎。

圉只觉得头疼，他揉着自己的头，眉间郁色集结。

“回大王，士人们的家眷不愿意让赵衰等人知晓国内的事，就算是将他们尽数抓回来，也无济于事，若是让重耳再激将一番，相反会断了士人们的后路，加重士人们与我们结为死敌。从长远来看，这对我们日后不利。”

“另外，众人皆知重耳与狐突关系甚密，我们抓住他的软肋，重耳若是对狐突一事置若罔闻，便能落得个不孝不义的名声，这样就算我们对他出手，也不会再有人说什么。”

却朋再道：“大王，如今晋国国公是大王您，即位初期，当应徐徐图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