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长安县寺正堂,刚刚用过午膳的义纵正斜坐在榻上小憩。
晨间的几个时辰,他会同主簿、游徼及决曹掾等人对诉书和供书进行了二次核对,再次确定没有纰漏了
待会到了午后,义纵就打算升堂提审关押在县狱里的从犯们,拿到从犯供书。
诉书、供书和结案爰书,只要这三种文书全部准备好,就可上奏天子断案了。
昨日义纵虽然将南皮侯顶了回去,但他也深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要快些备好“三书”,尽快上奏皇帝。
只要此案被呈送到皇帝御前,那也就与长安县寺彻底没有了干系,而他到此就已获得了“不畏强权”的美称。
皇帝要如何处置此事,朝廷会不会再派廷尉彻查,樊千秋能不能活,万永社能不能存……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所以,义纵打算快刀斩乱麻,早一些将此事办妥,最好午后就可以将“三书”备好,再立刻送进未央宫。
为了能让这些从犯早些招供,义纵已经命狱曹的人将五花八门的刑具都摆好了,刑卒们更已饱食了一顿。
……
午时三刻,午膳吃得太多的义纵还有些迷晕,在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听见有人走进了正堂。
他睁眼想要呵斥何人擅闯厅事,但话未出口却又立刻闭上了嘴。
因为义纵看到了一张极不想看见的脸——顶头上司右内史何充。
义纵清醒了过来,而心也是立刻沉入谷底,他明白对方的来意。
“何府君,你如何来了?”义纵连忙起身,强颜欢笑说道,“不能远迎,实在失礼,使君快快来上座!”
“不必了,今日来此,有正事与你谈。”何充五十出头,长相无奇,唯有那双细长的眯缝眼尽显阴险。
此人本是窦婴的家臣,在窦婴权势最盛的时候,在长安县寺中出仕担任一个小小的狱卒,一步步发迹。
经过近二十年的打熬,这家臣也终于熬成了两千石的右内史,再往前一步,就可问鼎九卿。
义纵自然早就知道何充和窦婴的纠葛,所以看到他出现在这正堂里,顿时就感到非常不妙。
“敢问府君来寻本官,有何要事吗?”义纵虽为皇帝亲命的酷吏,可面对现管的上差,仍然很小心。
“听说昨日清明北乡出了大乱子,可有此事发生?”何充阴着脸问道。
“回禀府君,确有此事发生,有人哄抢市租……”义纵犹豫着说出来。
“哄抢市租?为何本官听说是民间私斗,闹出了人命,而且死的人是……”何充冷笑道,“是窦桑林。”
“……”义纵没想到对方会直入主题,当下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嗯?为何不说话,莫不是本官所说之事子虚乌有?”何充又逼问道。
“府君,确有私斗,但私斗中,也确有人哄抢市租。”义纵不退缩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